外书房内。
朱棣的确患病在身,何玉轩甚至认为他现在本不应该还有如此精气。
指尖的脉象突突,急促中又间断剧烈跳动,以何玉轩之见,如今的燕王该是气口紧盛,此内伤元气也。()
何玉轩没有收回手,依旧按在脉象上,声音温和地问道:“王爷近段时日来是否常常浑身酸软,昼夜不能眠,亦或者汤水难入口,头疼发干?”
如果他所料不假,这些时日燕王要么对自己的身体全然不上心,要么其中内有隐情。
不论如何,燕王敢让何玉轩近身,就已经是件奇怪之事。
朱棣淡定:“确有其事。”
何玉轩舒了口气,缩回手指,“此乃气虚发热之症,当以补中益气汤为基,加以麦门冬、竹茹、远志、酸枣仁煎煮,两服后当能起效。”
燕王的症状不是一日之疾,在何玉轩看来已经拖延了许久,连带着身子根基都有点劳损,好在还算及时,后续增补进益,还是能补回来的。
在朱棣的默许下,何玉轩撤到隔壁的桌面去开药方,然后详细地备下朱棣的病情,以方便日后查验。何玉轩刚写完没多久,朱棣便把三宝叫来,他从医者手中毕恭毕敬地接过药方,然后就退下了。
何玉轩以为三宝是找人去验药方,也没来得及思考其他,就听到燕王的问话。
“你是当初跟着戴思恭的那个小药童?”
朱棣的声音不紧不慢,如果摒除他话语自带的冷意,其实那是把好嗓音,听着就富有磁性又低沉暗哑,怪不得有人喜欢……何玉轩赶紧把滑向危险深渊的思绪给拽回来!
呔,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何玉轩勉力一笑,不大自在, “正是下臣。”
朱棣似笑非笑,眉峰微挑,声音有些暗哑,“也是当初那爱躲懒的小友?”
何玉轩微愣,耳根突地发烫起来,好似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喉咙口,许久才嗫嚅着说道,“……下臣愚钝,当初冒犯王爷了。”
他万没有想到,朱棣还记得那件事。
……
其实朱棣和何玉轩说起来,传统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并非他们实际上的第一次见面。
真正的第一次,在那之前。
数年前,何玉轩跟着戴思恭前往燕王的属地,准备为患病的燕王探病,那时何玉轩才十几岁,正是天真少年郎。
那时正是年少,他睡得多活力也充足,难得勤快一把,提前赶路欲安置师傅的何玉轩露宿在野外,偶然遇见个独自出行的冷峻男子。正是天真好奇的时候,两人聊得兴起,他又磨着这面色苍白的旅人说了好些趣闻。然后第二日睡迟了的何玉轩懵逼地被一群侍卫围在了破庙中,随即亲眼看着那冷峻男子一步步出来,如同神话画卷的故事一般,从一个普通的旅人一跃而成高高在上的燕王朱棣。
何玉轩混混沌沌回到了戴思恭身边,缓了一日后,重新跟着戴思恭入了北平,见到了截然不同的燕王朱棣。
自此何玉轩再不曾和朱棣有过直接的联系,哪怕亦步亦趋跟在戴思恭身后给朱棣诊治时,也不曾多话,随后安然离开北平。
燕王没有表露出任何的异样,何玉轩也从来不曾提过一句。
何玉轩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患有重病的朱棣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破庙中。
这事深深告诫了何玉轩,人不能太勤快。
朱棣神情淡漠,倒也无甚情绪:“戴思恭的医术不错,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