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沃恩来到议政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眼下天临堡的所有骨干成员都在西林镇, 但唯独艾拉一个人住在议政厅的内间。她刚刚吃过晚饭, 正准备收拾收拾休息,内间的房门突然响了起来。
奥利安德的声线于室内应声解释“艾拉, 是威廉。”
是威廉?
艾拉有些惊讶, 但细想之下这也并不意外。
她把威廉·沃恩从沃恩堡救回来之后, 小少爷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她。现在战争结束了,他的母亲又在白日找上了艾拉。于情于理, 再加上母亲的私自行动,威廉总是需要和艾拉单独谈谈的。
幸好艾拉还没换上睡裙呢。
她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艾拉的话音落地, 得到准许的威廉打开了内间的房门。
出乎意料的是,都这么晚了, 威廉·沃恩仍然穿着一身印着沃恩堡纹路的银色铠甲。一瞧见他全副武装, 艾拉忍不住开口“又不打仗,你穿这个做什么?”
威廉“西林镇的镇长请我喝酒。”
艾拉“喝酒就要穿盔甲吗?”
威廉扯了扯嘴角,但他没笑。嘴唇牵动肌肉,他几乎皮肉尽失的右脸抽动着, 模样十分可怖。
“事到如今,”他说, “穿什么又有什么区别?”
“……”
艾拉没接这话, 她只是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你来做什么?”
“我来道歉。”
威廉走进房间,停在了距离艾拉三步远的位置上“白日我母亲的突然到访, 给你带来麻烦了, 对不起。”
艾拉抽了抽嘴角“你给你妈发火了吧?”
威廉没说话。
看这幅样子就知道肯定发火了。
阿洛伊修斯和奥利安德的魔法可以愈合伤口, 却不能抚平疤痕。留下狰狞伤疤后的威廉·沃恩,整个人都随着重伤而变得阴沉起来。站在艾拉面前的青年,依然是那头乌黑的卷发,依然是那海一样的眼睛,甚至连左半张脸看上去也是俊朗高贵的犹如一尊雕塑。
只是当艾拉的视线扫过来时,他有意无意地向右撇了撇头,似乎这样就能将整个右脸全部毁去的皮肤隐藏在阴影中,似乎如此艾拉就完全看不见了一样。
鲜花骑士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艾拉从未在威廉身上见过的凶狠觉悟,仿佛一把烈火不仅烧毁了他的容貌,更是彻底杀死了属于小少爷的天真和梦想。
艾拉不是没听过忠诚骑士变成阴冷疯狗的故事,这种事情在西幻rg里数不胜数。但如果可以,她还是不希望威廉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没必要和你的母亲发怒,”于是艾拉说,“一夜之间,她失去了丈夫,又过了没几日,她的小儿子亲自杀死了长子。子爵夫人只剩下你了,她会因此着急上火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说出这番话的艾拉难得地换上了温柔的语气,在幽幽烛火下,她缓和的语调就像是有魔力般,不知不觉地抚平了威廉身上压抑着的隐隐怒气。
最终小少爷叹息一声。
“她比我要难过。”威廉说。
这倒是不一定。
艾拉只是静静地看着威廉,什么话也没说。
人生变故往往如此了,就像是十年前的加文·韦斯特,日子过得好好的,妻女幸福生活平淡,突然凯纳斯就像是个恐()怖()分()子一样冲了出来杀了他全家。即使是游戏主角也免不了陷入悲痛和癫狂,更遑论威廉·沃恩一生顺风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