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一通后,许凌薇看到她眼圈越来越红,快哭了似的。
话音立即一收,稍默了须臾。
她陡然才想到,小姑娘大半夜的可能是又跑到沈知昼那边去了,她这些日子一闲下来就朝那边跑,劝也劝不住。
想着,许凌薇穿衣服和鞋子的动作便更快了些。
不知怎的,想到刚才那枪声,她也隐隐有些不安,自沈知昼来了,那种不安感尤甚,上次他被哈桑捅了一刀,谁也没料想到。
他身边仿佛每分每秒都危机四伏,状况让人无法预估。
趿着半只鞋,许凌薇去门外拿了把锄头,和一群人匆匆地往外走,拉住晚晚问:“晚晚,你是听到枪声了吗?从哪里听到的?”
千万,别是在沈知昼的房间……
“是,是哥哥那里。”晚晚发着抖说:“有个人……他有枪……”
说着,她就抖得更加厉害了,一张小脸煞白煞白,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伯母……快,快去、去看看哥哥——那个人,带着枪来,要杀他……”
沈知昼刚才执意让她走,他是在保护她。
可他呢?
她明明看到那个男人手里有枪。
上次哈桑的事带给她的冲击不小,沈知昼的伤也还没好。
那个男人,说不定会趁他伤未痊愈杀了他。
她心急如焚地一路过来,跑丢了只鞋,那只赤着的脚上沾满了泥泞,却顾不上回头找鞋子,就那么一直跑,一直跑。
好像是在跟下一次的枪响赛跑,似乎跑得快一些,就不会听到那枪声响起,就可以喊人起来,去救他。
身前身后,一群人如蜂拥般,就往那边走。
夜深了,一盏灯火冥冥之下,他的房间却安静得诡异。
房间的木门被踹坏了,拍着左右流窜的夜风,摇摇欲坠。
屋内早不见那个不速之客的身影,沈知昼安安全全的,半倚在床上,
他闭着眼靠在那里,身上随意地盖着条薄毯,眉宇沉沉的,非常安静,像是睡着了。
仿佛那声惊醒了大半个屋子的枪响,只是幻觉。
“这不是没事吗?人呢——”
“晚晚,枪声不是从这里来的吗——”
大人们都在质问她,像是在责备她撒谎一样,沈知昼就在那里半倚着,呼吸平稳,明明一点儿事都没有。
他听到动静,恹恹地睁开了眼,侧了侧眸。
看着屋外前来查看的人们,一一将他们打量过去,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一种虚脱感。
程嘉树走前对他说:
“涝季过后,伽卡就越来越不景气了,这下康绥死了,没人接康泰亨的班,康泰亨做完手术后元气大伤,力不从心了。还有之前那位林先生,一直有意要兼并伽卡生意的事,你记得吗?”
沈知昼默了一会儿,掸了掸烟,点头。
他记得。
那位神秘的林先生,虽看似和康泰亨平起平坐,然而近些年伽卡周边缉毒力道加大后,一直是他在身后替康泰亨周转斡旋。
有人说,康泰亨赚来的大半的钱,都不姓康了,姓林。
要不是林先生在后面一直打点,恐怕康泰亨的毒品生意早就跟着这场洪水一起化为乌有了。
“林先生在港城。”程嘉树又说。
“我知道。”
“你要回去吗?你是港城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