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答?”
沈知昼舒了口气,吐了个烟圈儿:“不去。”
“康泰亨就是想派人去插手港城那边嘛,毕竟,”程嘉树笑了笑,“他自家的生意,还是自己把握比较好,不能事事都得林先生替他掌控全局做决定,久了,可就不好了。”
沈知昼不说话了,只是抽烟。
“我劝你离开伽卡,要么回港城,要么去别的地方,你这几天都待在这里,很多人都见过你了,如果传到康泰亨耳朵里,你还能活吗?那个小姑娘,还能安全吗?”
“你现在是一个毒贩,你不是什么可以过闲散日子的普通人。如果要当坏人,就坏个彻底,不要露出马脚。”
抽完了一整支烟,程嘉树也走了。
……
“哪有什么枪声,人这不是好好的吗?回去睡吧,都这么晚了,大晚上真折腾人——”
“明天也该出发了,都早点休息吧……”
人们打着哈欠,接二连三地往回走了。
“晚晚,回去睡觉吧。”许凌薇柔声地劝道,“他没事的,你看,没事的呀。那枪声说不定是你听错了,你太紧张了。”
许凌薇以为她是因为上次哈桑的事,有些神经过敏了。
可晚晚明明看到了那个男人拿着枪,还要对沈知昼动手。
晚晚忽地又意识到了什么,匆匆地走上前,掀开了他身上的薄毯,想检查他身上有没有伤口,“哥哥,你……有没有受伤?那个坏人,有没有……对你开枪?”
许凌薇有些无言。
她抬眼看着房中那男人,他却不知什么时候回了头,也正看着她。
她给他做过两次手术,一次取子弹,一次伤口缝合。
他那时都在昏迷中。
多少年后的第一次,四目相对。
许凌薇悠然地叹气,拧了下眉。
她不愿同他多说什么,嘱咐了晚晚让她早点回屋睡觉,便掩上门出去了。
沈知昼移眸,垂下,看着身前的小姑娘。
她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来回游走,焦虑地问:“哥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有哪里受伤了吗?他对你开枪了吗?”
那只小手触感柔热,软绵绵的,顺着他腹部那圈儿纱布的边沿,一点点地游移过去。
像是能擦起火星一样。
他盯着她后耳廓一寸白皙的皮肤,微弱的鼻息压下来,轻轻唤了声:“晚晚。”
她完全有些茫然地抬了下头,泪汪汪地看了他一眼,撅了撅唇,好像痛苦的是她似的。
又低下头去,仔细寻他身上有没有伤口,有没有流血的地方,但凡擦破一点皮,她都想找到。
她不想他再受伤了。
她手贴在纱布附近,半侧是他温热光滑的皮肤。
想起那天他挡在她身前,被哈桑狠狠地刺了一刀的情景,不知不觉地,她没忍住,又湿了眼眶。
滚烫的泪点点洒落,如断了线的珠子,浸泡着他的皮肤。
那湿凉的触感,和她手上的热意混杂在一起,一直传达至他心口,直逼他的四肢百骸。
他眸色一哑,沉了口气,又低声地唤她:“晚晚。”
她一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心头莫名一绷,整颗心突然热烈地跳了起来,一时惴惴难平。
“哥哥……你疼吗?”
他眉心淡皱着,眸色一点点晦暗下去,沉声地说:“……不疼,你不许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