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走越近,行至院门,才发现那说话的人竟久未见面的严姐姐。
青衫素净,不施脂粉,一双眼睛带着笑意,似乎会说话。
江南女子多灵秀,可自小到大,卫游双就从未见过比严姐姐还好看的姑娘。
“双双回来了。”
对方也瞧见了她,弯弯唇,“正巧,我今日也把你的药方子带来了。”
“我又要换药了吗”
“也不是,只是你的身子骨已强健许多。就像卫大哥说的,是药三分毒,如若没病没灾,还是少喝些好。我这回去铳县,在那儿瞧见了一种药材,最适合你泡药浴。所以才写了方子给你试试。”
卫游双下意识去瞧卫珩。
自打母亲去后,她吃药的事儿,都是兄长在管的。
连严姐姐都是兄长给她找的大夫。
那年冬天,她受了寒,在床上烧了好几日,石先生好容易救回来,却说往后还需要细细调养,得每日换着方子喝药敷药按摩。
兄长就给她找了个女大夫,方便出入诊脉,也好护住女孩儿家的名声。
严姐姐的祖父在宫里做过太医,最善调理妇人之病,又只有严姐姐这么一个孙女儿,便传得她一手好医术,比之许多男大夫也不遑多让。
但是,因为卫游双怕卫珩。
所以哪怕大夫说了得如何如何,她第一反应还是要去先征得了兄长的同意。
没瞧见如今,便是连严义愔写了新的药方子,都不去寻卫游双这个正主儿,反而先来找卫珩。
但卫珩对她的药浴方子没什么兴趣。
闻言只是抬了下眸,淡淡道“嗯。”
卫游双搞不清楚兄长的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那我今日便开始泡吗”
“三日泡一次”
“先放着罢。”
卫珩打断严义愔的话,擦去刻刀上的藕汁和碎屑,站起身,“明日石先生要来给你诊脉,到时候再说。”
石先生也是个大夫。
还是那种宫廷太医们最瞧不起的江湖游医。
可他偏偏妙手回春,什么疑难杂症到他手里,都比旁的大夫容易三分,连严义愔的祖父都对他十分推崇,更何况她自己。
若不是石先生天性洒脱,天南地北地四处游历,没个定性,卫珩也不会花高价请她来府里帮忙调养了。
说到底,卫珩不信任她,卫游双这些年的用的药方子,都是让石先生先看了,写出个大概,再让她来仔细看护。
在卫珩心里,她其实不过就是个护士而已。
严家老太爷虽然做过太医,却也只是太医院里的一名小太医,几十年了也不过只给些京官宫婢诊脉。
在平常百姓眼里是极了不得的人物,在官宦人家看来只是平常。
是以哪怕卫珩说话这般不客气,严义愔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不敢争辩任何。
不过她的性子,本身就是极其内敛谦虚的。
卫游双更加没在意,把手里提着的筐篮继续提到面前给兄长看“我把银子给莫大娘了,她没要,但是又给了我一些莲藕。”
“让人放厨房罢,明日再烧。”
卫游双站着没动,她瞅着他手里已经雕刻出一双脚的藕节,有些好奇“兄长,你要雕什么还是马车吗”
她这样一说,旁边的严义愔就想起了什么似的,垂眸轻声道“卫大哥,有件事儿我忘了与你说。今日午前我来送过药,正巧你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