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云并不知道她们方才的争论,到底都是同镇子眼熟的,便也含笑一一问候了。
等过了桥,南云才发现不远处的垂柳旁,竟倚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一怔。
她原以为萧元景会在马车上等着,并没料到他会过来这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是大大方方地认了,还是若无其事地揭过去。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萧元景便站直了身,向她走来,语气懒散道“怎么才来,我等了你许久了。”
洗衣裳的众人这才发现萧元景的存在,愣了一刻后,神情霎时微妙起来。
有担心方才的话被他听了去的,也有打量着他的模样,揣度着他的身份以及与南云的关系的。
见萧元景发了话,南云也没理由装无事发生,便也快步上前,轻声道“那咱们走吧。”
她看起来低眉顺眼的,又乖巧得很,浑然不知自己方才是如何被非议的,待这些人也是一样的和气。
萧元景素来见不得她这无辜的乖巧模样,只想抬手在她发上揉一把,可如今还有这么多双眼盯着,只能忍了下来。
他将方才编好的柳枝花环信手放在了她发上,懒洋洋地笑了声“走吧。”
南云没料到他突然有此举动,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及至反应过来后,抿唇笑了笑,随即跟上了萧元景。
在来时的马车上,桑榆也曾提过,说她们少时一道出去野的时候,时常会折了河边的垂柳编花环,来遮太阳。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南云自己都快记不得,没想到萧元景听过之后还记在了心上。
两人并肩离开,留了河边洗衣裳的妇人们面面相觑,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她们便是再怎么没见识,也能看出萧元景其人气度不凡,绝非是寻常的富贵人家。一想到方才的话极有可能被他给听了去,她们便觉得背后一寒,没法再神色自若地讨论下去。
先前有人还非议,说南云可能是寻了个上了年纪的乡绅富豪,所以手头宽裕了,如今见着萧元景这模样,更是说不下去。
毕竟这样俊俏的郎君,十里八乡都寻不着一个,更何况举手投足间的气度,连近来大出风头的探花郎方晟都及不上,又岂会是个寻常商户?
及至走出段路途,远远地能见着马车后,萧元景方才开口问了句“家中的事安排妥当了?”
南云抬手抚了抚发上的柳枝环,点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她还记挂着萧元景所说的“来晚了会有惩罚”,所以一路上皆是步履匆匆的,回到家后见了母亲,大略收拾了一通,便又寻了借口出门来了。
好在母亲如今身体渐好,状态也比先前好了许多,并不会过于依赖她,问过之后确保没什么事,便放她离开了。
萧元景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问道“我方才听人说,你母亲的身体不大好?”
方才那些人有的没的说了一大通,他隔三差五地听着,自动滤过了那些个闲话,关键的字眼还是记下了的。
“是。好在如今已经好转,不妨事了。”南云脚步一顿,叹了口气,“她们若是还说了什么旁的,您也别往心里去,都是些闲话罢了。”
萧元景侧过头瞥了她一眼“你知道她们都说什么了?”
若是知道,自己没见生气,反倒还宽慰他来了?
“无非就是那些话罢了,便是没听见,猜也能猜个八|九分。”南云的确没生气,只是多少有些无奈,“她们整日里闲着无事,聚在一处总是要议论议论旁人的,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
萧元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