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的是她并不认得薛家的路。
姜荺娘四下打量想寻人问路,却瞧见花园里有个八角凉亭。
亭中有个妇人在,待姜荺娘走近了才察觉对方面色苍白,满额的冷汗。
姜荺娘见她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发作起来的症状却有些眼熟。
“你怎么了?”
那妇人却疼得抬不起头来,道:“头……疼……”
姜荺娘这才想起来她娘当年头疼起来也是这般模样,她略一犹疑,便将那妇人两只手拨开,随即在那妇人反应过来之前替对方压按着头上几个穴位。
那妇人初时嚷嚷着疼,只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整个人竟都平静了下来。
姜荺娘见她不再颤抖,便停了手问:“你可有好些了?”
那妇人抬眸扫了她一眼,道:“你是何人?”
姜荺娘见她眼中有防备,正揣测对方身份,便听对方又说:“你是姜家的姑娘?”
姜荺娘见她一下子便猜出,也不瞒着,只道:“我初来乍到,一时走迷了路,这才到了这里。”
妇人一脸的汗,脸上的妆容稍有些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艳色。
这妇人虽然是已婚的发髻,可却是个瞧不出年龄的人。
只是她的目光总带着几分冷意,叫人觉得她不像那些年轻的女子好相处。
“我这几日身子不适,因而一直回避,我是薛志德的夫人。”那妇人开门见山道。
姜荺娘诧异。
薛志德便是薛老太太的嫡亲儿子,正是三房继袭了侯爵的勤桓侯。
姜荺娘早上才见过大房刘氏和二房程氏两个舅母,唯独三房的没有露面,她心中奇怪,却也不敢提出。
没曾想,她与这三舅母还有这样缘分,叫她今日误打误撞还是见着对方了。
“郡主,奴婢来迟了,奴婢翻找了许久,发现家里的药丸子都已经吃完了。”凉亭外跑来一个青衣婢女,神情略有些惶恐。
那妇人垂眸一言不发,待余光掠到了姜荺娘,这才松了话说:“回去吧。”
青衣婢女松了口气,忙又递上了一只干净雪白的帕子给她。
庄氏擦过了脸,又随手将帕子搁在了旁边。
“过了那道拱门这边就是三房的花园,你既然来了,若不嫌弃,便去我那里坐坐。”庄氏说道。
姜荺娘哪里敢推脱,忙道:“哪里能说嫌弃,是我一早就该来看舅母的。”
庄氏微微颔首,随即便起身出了凉亭。
姜荺娘跟在她身后,想起方才那丫鬟的称呼一时又觉得有些莫名。
仔细想来,薛老太太似乎并未怎么提起过三房庄氏。
只是偶然听到下人嘴碎过三房夫人连一个孩子都没有,膝下只有一个年满十八的庶子,这让姜荺娘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在这个子嗣为重的年代里,怎么可能有妇人被允许十几年都无子却还不被休弃。
更何况三房又是继袭了爵位的,嫡亲的子嗣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原先她对此事还存了疑,如今听得那婢女一声“郡主”的称呼,她顿时就明白了。
并非薛家大度,而是这位舅母的身份不凡。
至于这位舅母是哪里封来的郡主她也猜想不到,毕竟姜荺娘从前也不曾刻意打听过薛家的人口。
姜荺娘到了庄氏的住屋,庄氏叫下人去泡茶,坐在窗下凉沁又通风的位置,这才缓和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