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我不知道。”他带笑看着梅鸿光眼睛:“梅总的嘴,我相信我还是能堵得住的。”
席上安静了一瞬,然后哄堂大笑起来。林蔻是最后一个反应过来的,意识到这段对话的另一层含义之后,也笑起来。
“梅鸿光,你活该,让你嘴贱。”
话虽是这样说,她看聂决明的神色,总归是不如以前了。
好在夏铮很快到了。
陈生其实对夏铮颇为欣赏,这欣赏是有想法转为行动的。林蔻这人言辞向来犀利,说国内他这个年纪的文艺男,光源氏情结是常见病,还掺杂几分好为人师,看见干净优秀的少年人,就忍不住要收到羽翼下好好教导,感动了自己,别人看着只觉得猥琐。
陈生是很扛骂的,不然也不会组这个局了。
等到十二点四十五,那女经理看了一眼自己手机,笑着道:“寿星到了。”
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包厢门推开,服务生领着夏铮过来,是刚刚在台上那个耀眼而有距离感的样子,但神色中似乎多了点什么,大家还来不及反应过来是什么,他笑着让出身后的人来。
那是个非常清瘦的年轻人,一看也是文艺圈的人,常年室内工作,而且作息不甚规律,皮肤苍白,然而还是漂亮的,神色也冷,不像是好脾气,他穿正装,骨骼非常清俊,将将撑得起,又有点过瘦,这种人穿正装有种特别的味道,落拓的漂亮。
陈生听见梅鸿光很清晰地叹息了一声。
都是人精,夏铮再聪明,不过十八岁,谁不认识他的眼神?
“不好意思,有事耽误了一下,来晚了。”夏铮带着笑意道歉,给他身后的年轻人介绍:“这是陈生老师,梅鸿光先生,林蔻老师,我的队长聂决明。”
然后他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叶殊。”
“特殊的殊还是舒展的舒?”
“文殊的殊。”青年的声音十分好听,带着点笑意。
陈生也笑:“好名字,叶叶不同叶叶殊,这名字有佛理。”
“多谢夸奖。”
菜都陆续送上来,林蔻算是陈生半个徒弟,还敢开玩笑:“尝尝这汤,陈生老师特地为你找到的老师傅……”
新鲜松茸放在石板上煎,油脂滴落到下面垫的翠绿松针上,这一桌是花了大心思的生日宴,围炉夜话天天讲吃,其实每次只零星两道菜,这一桌才是真心血。
叶殊这样不在意吃的人,也隐约觉察到这一桌的质量,试了两样,对其中一道包点很有兴趣,尝了两口,猜不透是什么馅,夏铮告诉他:“是豆腐皮。”
“这是扬州的点心师父做的。”陈生轻描淡写地说:“这师父也很有意思,当年为了红楼梦里的豆腐皮包子到底是满点还是扬州早茶,跟我父亲吵了三天。”
叶殊问:“什么是满点?”
“满洲饽饽。”夏铮笑着解释:“是吧?林蔻老师?”
“是,满洲饽饽里有用豆腐皮做包子皮的做法,红楼原话是‘豆腐皮的包子’,目前比较公认的说法是满洲饽饽的做法,毕竟红楼里还有提过饽饽和奶制品。扬州早茶的做法则是用豆腐皮做馅儿,我本来是认同前一种的,吃了这个之后动摇了……”
“叶先生不是北京人?”陈生忽然问道。
“祖籍苏州。”叶殊平静答道。
“叶先生做什么工作?”
“画画。”
“署本人名字?”
“没什么名气,随便画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