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世界上总有点另类的。
就像此刻坐在她车里的这一个,称得上光风霁月的这一个,等他终于长成,像一条成年的龙有了自己的领地,能够按他自己的规则运行的时候,他总能改变点什么的。
而在他长成之前,她什么也不必说。她只要当一个安静的观众,不用担心他在纸醉金迷里迷失,不用担心梅鸿光的一句话就影响他心性,只要安静看,不管他最后花落谁家,都是好故事。
因为就像他刚刚告诉林蔻的那句话一样。
他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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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蔻那边在给聂决明上思想课的时候,夏铮和叶殊正回家。
夏铮是真的困了,一上车就蜷在位置里,他太高,蜷起来也手长腿长,反而有种狼狈的可爱,聂决明往南他们往北,也堵了车,叶殊现在作息仍然是日夜颠倒,精神得很,堵车的时候本来要拿出烟来吸的,想了想,又停下来了。
“我知道尹珍珍现在在哪。”他若有所思地说。
夏铮本来侧身睡在座位上,听见他说话,抬起眼睛来。
“在哪?”
“不能说。”
夏铮笑起来:“好的。”
叶殊大概自己也觉得这样谈话有点说不过去,又道:“尹珍珍说你们组合只有你和聂决明好看。”
“那我该跟她说声谢谢了。”。
“聂决明挺好看的。”叶殊又说。
夏铮睁开了眼睛。
“那我和聂决明谁好看?”
叶殊思考了一下。
他居然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类型不一样。”他说。
本来,是想找个能看见银河的地方的,生日会结束是十二点,从这城市出去,开上四个小时,怎么都能找到一片干净点的天空的。
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原本缓慢移动的车流彻底停滞下来,车里关着灯,气氛一时间安静下来,叶殊无聊地在方向盘上弹跳着手指。
“我真名不叫夏铮。”他听见夏铮忽然说道。
“我知道。”叶殊仿佛在说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尹珍珍找私家侦探查过你的资料,我无意间扫了一眼,看到你真名,抱歉。”
“没关系。”
那就不用解释了。
叶殊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车窗外是深夜街景,前面似乎出了车祸,有些车等得不耐烦,鸣起笛来,吵得兵荒马乱。然而远不如此刻车内的气氛危险。
“我出生的时候,我妈跟我生父决裂,跑到一个沙漠小国里,在那里生下我,那地方和国内有四个小时的时差。”夏铮坐起来,看了一眼腕上手表,表盘上的夜光照见他眉骨轮廓,他的眼睛漂亮得像星辰:“严格来说,我的十八岁还有三分钟。”
叶殊“嗯”了一声,手心莫名地沁出汗来。
“我记得上次玩游戏,你说,初吻在十四岁,是吗?”夏铮平静地道。
衬衫的领子一瞬间僵硬起来,连安全带也格外勒人,叶殊周身的感官似乎都敏锐起来,他记得看过的书上说,这是人类遇到危险的本能,所有的血液全部聚集到该去的地方,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
他最怕这样的时刻,人类不过是高级的动物,一切认知来自从幼年起这世界给他的反馈,而他二十四年人生学到的唯一东西,是像蚂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