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不是古文,白话不是白话,说话还又慢又酸,内容更是听得厉南手臂上又暴起两根青筋,言行宴立刻熟练地掏出另一支签字笔递到他手边,“干它。”
科举鬼立刻发出哭嚎的声音,要不是身为一只鬼,肯定已经尿了裤子,它瑟瑟发抖地叫道:“未曾,未曾啊!小生最怕那些考试的地方,靠都不敢靠近,怎可能进去指导他人!”
还说是指导,真是死不悔改……厉南无奈地抿抿唇,但既然这鬼就只是平日里瞎改别人答案,他也就懒得计较了,“去把你改了的答案都给人改回来,今日我就放过你,以后转悠可以,动别人东西不行。”
考场鬼忙不迭大幅点头,在厉南抽走签字笔之后揉揉疼痛的手心,又跟好了伤疤忘了痛一样赖着不走,腆脸问道:“为何小生改不了你的答案?”
签字笔在厉南骨节分明的五指间旋转,他笑而不答,只抬起左手食指点了点,让科举鬼赶紧去办它该办的事,科举鬼等了会见厉南不想回复它,跳出一米外还是不死心地扭头说:“你这‘道’的释义真的错了……”
厉南猛地站起一笔捅进科举鬼的小腹,把它麻袋一样地扛到肩上,再三步走到窗边,抽出笔把这鬼扔了出去。
坐在窗边的同学目瞪口呆地看着厉南莫名其妙的动作,踌躇半晌问:“厉南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压力太大了,吹吹风。”
“……”
※
一直到第二天晚饭后,言行宴还是时不时突然窃笑两声,然后贼似的瞥厉南一眼,拿手边的什么东西挡住脸,厉南被他笑得忍无可忍,在小区门口当着一群广场舞大妈的面踹他,“够了,有什么好笑的!”
“可是一想起你昨天气急败坏那样,哈哈哈……”
“我看你最近咳嗽没了反倒喘上了?”
言行宴眨眨眼,惊喜地喊:“诶?你不提我还真没注意,我是好久不咳了!”
“……你莫不是个傻子吧?”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事——”
厉南一听这话就知道言行宴要搞事,“庆祝什么庆祝,我一背包的作业呢,三十天后你想去哪去哪我都奉陪。”说到这里厉南忽然意识到他考完试肯定要带言行宴一起回家住,一住就是三个月,到时候应该怎么和父母解释理由?
“广场舞声音这么大,你学不进去的,言哥哥请你吃冰淇淋,一根冰淇淋的时间总不碍你事了吧?”
“你能不能看看你身上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毛裤大衣,再来和我谈雪糕的事情?”
不管厉南如何引经据典、有条有理地反对,最终他还是败给了言行宴的我不听我不听以及奇人怪力,很快,他便被生拉硬拽地拖到小区便民超市门口,再被强制塞了一根奶油雪糕在手里。
像是塞炸弹一般凶狠。
五月初的天,天际只余星点霞光,厉南裹紧身上的外套和长袖,顶着携带了黄昏寒气的冷风,一脸僵硬地啃雪糕,罪魁祸首言行宴吃了两口牙齿就被冻得受不了,无理取闹地把他那份塞给厉南,顺带还凑在人颈口嗅了几口仙气,转而去买了栗子吃。
可怜厉南左右各持一根他根本不想吃的雪糕,避开一只又一只碾着他闻的大狗,和一个又一个溜狗人说完没关系之后,转身还得听言行宴在耳边絮絮叨叨,“这儿晚上居然还有露天电影看?我们一直住在北边都没发现……这小区的物业可以啊,竟然还在树上搭了秋千?”
活脱脱的一出:别人遛狗,他溜言行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