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科举鬼2
厉南好不容易吃完一根,扔竹棍的同时另一根雪糕化了一手,其中几滴奶油还滴在了他手腕的赤绳上,厉南暗觉不妙,可惜他又不是什么随身带纸巾手帕的精致男孩,只能先赶紧用手擦抹绳上的奶油。
“言行宴,鬼师给我的赤绳上沾了奶油,不会出事吧?”厉南说着抬起了头,可面前哪还有言行宴的影子?身边那层出不穷的溜狗人和大型小型犬,以及带孙子遛弯的老头老太,还有疲惫匆忙的上班族也尽数消失不见。
偌大的小区,一瞬间就只剩下了厉南一人。
夕阳就在此刻敛袖,彻底盖上最后一丝余晖,厉南岛举着万恶的半化雪糕,在小区道路两边的椅子上坐下,安静等待言行宴追随他的脚步入梦。
月下红绳清楚地告知他言行宴正在往二人住处的方向走,想来对方肯定是打算躺床上再安心地双双入梦。
万物俱静的时刻,清凉的晚风带来了似有似无的声音,如一缕袅袅幽香,散在厉南身边。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一曲戏文从远方游来,凄凄怨怨,若隐若现,婉转的女腔如泣如诉,若一道金丝小钩,扣住厉南的五脏六腑,勾得他心都紧了。
他起身远远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棵茂密的大树遮住了他的视线,但树梢上却挂着什么飘荡的东西,像是一展旗帜,厉南眯起双眸再仔细地瞧,却发现那东西有袖有摆,颜色靓丽,像是一件衣服。
又是一阵疾风吹过,衣服倏尔被吹落了枝头,随后竟在风中铺展开来,恰好呈现出穿在人身上的效果。
是一件艳粉色的戏服。
厉南把沉重的背包随手一扔,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摸出了只能欺负欺负小鬼的签字笔。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缠绵幽怨的戏腔愈来愈清晰,就像是破开了蒙在外层的幕布正式闯入这个世界。厉南拿完笔的时间后再抬头,远处的艳粉戏服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簌簌作响的树叶和风声。
厉南眼皮骤然一跳,他飞快地回头,只见那件戏服不知何时正衣袖翻飞地站在他的身后,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穿着它一样。
身姿曼妙,一步一举之间,恰似台上最好的名角。
戏服的衣领之上还隔空戴着一顶脸谱,上面画着十分精细的女子花旦妆容,柳眉凤眼,红唇轻挑,凄美的曲调正是从其中唱出,一唱三叹。
——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道多情情尽处,月中……
厉南一根雪糕糊脸谱嘴里,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