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舞剑,剑不成招;待要厮杀,眼前又无人该杀。
“公子……回去吧……”侍从少见稳重的周瑜如此失态,瑟瑟发抖。
周瑜猛提一口气,目眦欲裂,举剑劈下,院中山石应声裂为两半。
周瑜长出一口恶气,回屋将剑收回鞘中。
“焚香,备琴。”
“姑娘,立冬了,白天也短,还是早些睡吧。”紫鹃见黛玉坐在窗下发呆,劝她歇息。
黛玉注意到周瑜和侍从脸色不对,担忧是否出了大事。自己这样悬心,也是徒劳,听从紫鹃的话,更衣卸妆睡下。
还没入眠,隐隐约约就有琴声传来,黛玉屏息静听,恰是周瑜今日弹奏的半阙残曲《长河吟》。
七弦琴音不比笙箫般响亮,幸好芙蓉巷与太守府只一街之隔,才能借着晚风飘来,声音断断续续,急促猛烈。
黛玉不由得跟着呼吸急促起来,越听越是烦躁不安。
“出了什么事?他如此激动、恼怒……”
思量之间,那琴声又乍然泄力,缓滞呜咽,千般滋味郁结五内,无可奈何,无能无力!黛玉鼻尖一酸,眼角倏忽滑下两滴泪来,抬手抹去。
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
“呜——”
风萧萧,马鸣一声嘶断长空。拂晓将至,黛玉陡然从睡梦中惊醒,心口扑扑直跳,有所预感。鞋子来不及穿,顺手抓起披风披上,跑出门外。
一回头,周瑜驾着那匹照夜白马奔驰而来。
“吁——”
周瑜紧扯缰绳,堪堪勒住马。白马前蹄抬起,重重落下,险些撞到林黛玉。
她就那样围着披风,赤脚站在马前。凉风吹起一头长发,双眼里是凄惶。
他就那样骑在马上,背着琴囊,往日成竹在胸不见,翩翩风度不见,缰绳缠绕的双手,骨节突出。
两人都撇开视线,有话要说,又不知如何说。
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以摧枯拉朽之势焚尽残存的理智,周瑜弯腰伸手,有力的臂膀揽起黛玉,把她抱到马上,护在怀里,长鞭一抽,疾驰而去,扬起一路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