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摇头,见已有服侍沐浴的宫人候在了帘外等我,便赶紧一溜烟儿跟了过去。
心头没了那点顾虑,又好生擦洗了一番今日沾染的尘灰,我换上柔软舒适的亵衣,感觉终于惬意了不少。回寝殿的时候,我看到龙床上的某人正敞怀倚在帘间坐着,手中翻看着一本破破烂烂的话本,显然是方才我更衣时从外袍里掉出来的。
我:“……”
皇上:“……”
我羞愤欲绝地扑过去把它压在身下,只觉得这一瞬间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皇上!!”
皇上沉默着收回手,略显惆怅地看了我一眼,道:“鸣鸣啊,朕倒也不是不准你断袖,只是这萧家小子……毕竟一个罪臣之子,朕平日里虽然不提,总归是看着不太喜欢,配咱们极乐侯更是荒唐了些。”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只感到滚烫的青烟不住地从脸颊升起,下一刻便更羞愤了:“没有!我没有断袖!这是城里的酸秀才瞎写的,恰巧被我捡到了而已,那劳什子胡疆野鸡本侯才看不上眼!”
皇上又看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在欲盖弥彰,面上的神色更惆怅了。
“朕也知晓这萧家小子长得好,不但女儿家看着喜欢,吸引男子断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京城美男子千千万万,便是模样都不及他,也有的是身世更加清白之人。”
说着便叹了口气:“其实只要是鸣鸣喜欢的人,莫说是男子,就算是朕后宫里的妃子又如何?只要你现下跟朕说一声相中了哪个美人,朕即刻就能教她出宫到极乐侯府去。”
迟疑着又道:“不过皇后就算了吧……皇后她……呃……”
眼看皇上越说越荒唐,我赶紧翻了个身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再度强调道:“皇上,臣真的没有断袖。”
皇上这才回过神来,将信将疑道:“真的没有断袖?”
“没有!”我气得举起手道,“我裴晟鸣对天发誓,若是断上这只天杀的胡疆野鸡,便罚我裴家名誉扫地,永世不得……”
“打住打住。”皇上赶紧把我的手按下来,扶额道,“朕知道了,鸣鸣你可别瞎说这种糊涂话。”
见皇上终于信了我的话,不再纠结眼前这害煞本侯的断袖话本,我总算松懈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宽阔柔软的龙床上。
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见皇上仍是坐在那里看着我,目光幽深着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说实在的,若是寻常臣子被皇上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看,怕是一准得吓出病来;而我裴小侯多年来与其说是胸无城府,倒不如说是打心底觉得,皇上对我的好着实不像是装出来的。
于是我又坐起来,低着头小声道:“皇上,其实一直以来有一句话,晟鸣不知当问不当问。”
皇上闻言了然地挑起眉,显然轻易窥出了我的心事:“鸣鸣是不是想问朕,为何要对你这么好?”
我愣了一下,总觉得先前还松懈下来的腰板又紧张起来,好半晌才含糊地点点头,默默攥紧了袖子。
“……鸣鸣啊,其实有些事朕不说,是觉得现下于你没什么知道的必要。”皇上沉吟了一会儿,瞅着我叹气道,“不过若你也像外头的那些个杯弓蛇影之人一般怀疑朕,倒有些教朕伤心了。”
我赶紧摇头,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见皇上忽然挨了过来,凑到我耳边低声道:
“鸣鸣,你可知晓狸猫换太子这一典故?”
“……”
皇上这句话字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