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道:“你想骗我什么?”顾非烟道:“人活着的痛苦,远比死去的痛苦更甚,更容易被感受到。因为活人有表情、动作,他们的表情可以被人所识别,他们的表情、动作传达了他们的痛苦。而尸体就只是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它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就是一具破壳子而已。”
小鬼笑道:“有很多人都劝过我,你是说的最中听的一个。为了报答你,我不会再割其他人的头了,但是你死的时候,我会割下你的脑袋。我已经看腻了这些痛苦的头颅,我想要一个幸福的收藏品。”顾非烟笑道:“为了你的诚实,我也告诉你一件事。你可能从来没毁过人家的头,所以你不知道,头是假的、骨头是假的,楚留香也是在演戏。”
这件事的灵感还是卜担夫和卜阿鹃,皇甫高的头当然没被人割下来,只是被缩在了脖子下头。可是青姑的死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这是顾非烟刚到客栈的时候,曾经对着那颗极乐之星说的话,他不知道,她说过的话都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
是他自己一时得意,就将割头小鬼始终在他们身边的事实,自己卖了出来,还给了楚留香他们喘息和策划的余地。小鬼怔了怔,笑道:“我会报复他的,楚留香死的时候,我也会将他的头割下来。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你们的头放在一起的。”
割头小鬼拿着他那把小刀,快快乐乐地走了,胡铁花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他喃喃道:“果然只有疯子,才能理解疯子在想什么,要想知道那只小鬼想什么,只有问问这只女鬼了。”
郎格丝出神地凝望着他们,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姬冰雁身上,柔声道:“很多事情……很多时候,到了分别的时刻,就应该分别了是不是?”姬冰雁淡淡道:“有些事情,没法重来一次。但有些人,终究会有重逢的一天。”
郎格丝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一下,伴随着沙漠的风沙消失了。姬冰雁学着楚留香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看着他们道:“这件事情总算是结束了,我就知道楚留香在的地方,永远都是是非之地。”
顾非烟点头道:“我估计等他死的那天,是非才会没了。”楚留香却轻笑道:“我马上就会死了。”胡铁花道:“我是不是聋了,还是我真的喝多了,我怎么听到有人说他马上就会死了?”姬冰雁冷冷道:“你没有喝多,因为我也听到了。”
三个人都奇异地盯着他看了看,顾非烟恍然大悟道:“莫非你也想死遁一阵子?”楚留香点了点头,叹息道:“我知道,你们都觉得很累了,呆在我身边,这种日子好像永无休止。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我也会有觉得不耐烦,觉得累的那一天。”
楚留香的翅膀都没有说话,他们其实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数时间都是在经历一些惊险、刺激的事情。刚开始当然很有意思,可是如果经历的多了,渐渐就不那么有趣了。因为无论他们的心情好不好,事情总是会接踵而至。
顾非烟很理解这种感受,就像是你正躺在老婆怀里的时候,丈母娘忽然拿着擀面杖抽你快去买菜。就像是你想逃课的时候,教导主任抓你去做一百遍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一直想离开这些纷争,放松放松自己紧绷的心情。
胡铁花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你想要死遁,咱们做兄弟的,自然得陪你一阵子。不过你可别安逸得太久了,我还有没真正地觉得累呢。”楚留香轻笑道:“那当然,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