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通玄与卢鸿训相视一笑。
徐申这痴物,明知绥弟不喜来平康坊,偏来恶心人,徐太尉那么老奸巨猾之人,怎的生出个饭袋子儿子来?
宣令开始,俞都知早得了郑绥授意,时不时用小纛指向裴瑛,一旦裴瑛犯错,那不好意思,必须喝。
一场宴席吃喝到掌灯时分,裴瑛早已被灌醉,郑绥让他将他扶到俞都知房里,与假母结了钱,愉快地打马回府。
整场宴席累得半死,还吃喝不好的就是徐申了,更让徐申气愤的是郑绥竟然裴瑛进了俞洛真房里,他明明知道自己对俞洛真感兴趣!
“绥弟,你今日所为是何意?”出了平康坊,徐申再忍不住质问郑绥。
郑绥一哂,懒得理他。
卢鸿训道:“你徐三又是何意?”
徐申怒极,握紧缰绳,狠狠一甩马鞭,从另一个飞驰离开。
“啧,我到底第一次见有人敢甩绥弟的脸子。”卢鸿训嫌弃摇头。
崔通玄道:“本就不是一路人,今后少与之往来便是。”
郑绥拨弄着紫骅骝的鬃毛,漫不经心道:“怕是不出几日又会来请咱们饮宴。”
紫骅骝被玩弄鬃毛,不爽地打了个响鼻,甩甩脖子,想把脖子上的那只贱手甩掉。
崔通玄睨着紫骅骝,真心实意道:“绥弟,你还是骑回你的照夜玉狮子罢,这匹马真的看着不习惯。”
郑绥:“……”你以为不想吗?
“对了,”郑绥忽然想到,“你们知道南山客是谁吗?”
崔通玄与卢鸿训面面相觑。
“你问南山客作甚?”卢鸿训问。
南山客是几年前在京中兴起的话本撰者,笔下专写一些神神鬼鬼玄道之事,这人一出新话本便让永安纸贵,茶馆食肆很爱用他的话本说书,生意大都火爆。
然而这南山客身为一名畅销书作家,为人神秘得很,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真身究竟如何。
郑绥问南山客,就是见他写着那么多离奇故事,想当面问问他知不知道如何能去郑禹在的胡国,他得把他的马带回来。
可实话又不能与崔、卢二位兄长说,他在家中与阿婆哭诉在胡国被逼着打工,却全被当做是受惊后的胡思乱想胡言乱语,家中人倒是很心疼他,良医还给开了安神汤,可他要的不是安神汤啊。
他知道,他是实实在在去了胡国,并不是臆想。
“南山客我不知是何人,你若想寻他,为兄帮你查上一查。”崔通玄说。
郑绥拱手:“如此,小弟便先谢过又玄兄了。”
卢鸿训道:“说到这南山客,我听家中小厮说,好似又出了新话本,说的是一人游神仙国十年才归之事。”
郑绥听了眼睛一亮,这不就是自己的遭遇么,定要将这南山客找到,让他帮忙把自己的马给带回来。
平康坊柳三娘家俞都知的房里。
裴瑛被喂了醒酒汤,整个人渐渐清醒过来,起身看见坐在烛火旁手拿一册书看的俞洛真。
“此处何地?我为何会在此处?”裴瑛从匡床上起身,捏了捏眉心。
俞洛真放下书,淡声道:“此处是奴的闺房,小侯爷让奴伺候将军。”
“荒唐!”裴瑛斥道,眉眼间俱是怒气,若郑绥就在眼前,恐怕又会被一掌拍消失去。
俞洛真不喜不怒,就那么坐着看裴瑛。
裴瑛拿出一枚金裸子放在匡床旁的案几上,站起来就往外走。
“将军且慢。”俞洛真出言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