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瑛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
俞洛真收起金裸子,露出了一个极淡的笑容,道:“此刻已宵禁,将军出了坊门就得被武侯捉拿了,今夜不如就在此歇息。”
裴瑛皱眉,作为一个二十三岁连个通房都没有的另类燕朝人,让他在名妓娘子屋中睡一觉,他无论如何都不自在。
俞洛真脸上那个极淡的笑容没有消失,调笑道:“将军莫怕,奴不会对将军做什么的。”
裴瑛尴尬,低咳一声轻轻嗓子:“我一大男人,自不怕你一介女流。”
俞洛真道:“如此,将军就更不必离开,或者将军更希望与武侯切磋一二?”
裴瑛当然不会以身犯禁,想了想,又重新和衣躺在了匡床上。
俞洛真继续看书。
屋里很安静,朦胧的烛火罩着俞洛真秀美的面庞,裴瑛想起了宴席前其他人猥琐的调侃。
“听闻你与一位书生有情,是真的吗?”裴瑛忽然问道。
俞洛真翻书的手一顿,声音清冷:“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抱歉,是我唐突了。”裴瑛歉意道。
俞洛真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书生,以前或许有,但已经没有了。”
裴瑛再一次表示歉意,他不是一个会聊天的人。
俞洛真轻笑:“将军倒是与旁人不同,你们这些勋贵官人是不会向奴这样的人道歉的。”
裴瑛笑了一下,目光转向了俞洛真手上的书,转移话题问道:“你手上是何书?”
俞洛真说道:“是南山客的新话本。”
裴瑛问:“说的什么?”
俞洛真道:“一郎君离奇消失,家中人遍寻不着,却原来是郎君去往神仙国游历。”
裴瑛一怔,立刻从匡床上起身,急切道:“可否让我一观。”
俞洛真见他这般急切,愣了一下才将书给他。
裴瑛快速翻了一遍书。
离奇消失,遍寻不着,十年后忽然出现在家中。
这、这不就是说的康乐侯么?
虽然康乐侯并不是十年后才出现,却几乎与书上所说大致无二。
“这南山客是谁?”裴瑛问。
俞洛真摇头:“还真没有人知道南山客是何人,此人神秘得很。”
裴瑛暗暗思忖,这南山客莫非正是康乐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