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府里,郑绥格外的乖,每日除了去承云阁彩衣娱亲,就是老实在他的书房里作画,或者去校场与家将们切磋一二。
他这份不同寻常的乖,让靖国公府里上至老祖宗下至奴仆小僮都惶惶不安,担心孙子小儿阿弟二郎君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这日,郑谨终于按捺不住,到了观云阁。
郑绥在书房里挥毫泼墨,见到兄长进来,唤了声大兄,继续勾勒着笔下之人轮廓。
郑谨还以为他又在以自己模样画美人图,走近一瞧却不是,纸上是一名着奇怪短打的短发少年。
“这画的是何人?”郑谨问。
“郑禹。”郑绥说道,又补充:“是个胡人。”
郑谨一下就想到阿弟失踪后回府穿的那身粗衣,与画上胡人这身极相似。
“这边是那掳走你的胡人其中之一?”
郑绥呆了一呆,记起家中人始终认为他失踪是被人掳走的,他说的那些胡国、打工、游泳健身了解一下都被归为惊吓后的胡话,他说了几次都没有人信,索性也就不说了。
“不是,此人……”郑绥想了又想,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解释:“我做梦梦到的。”
郑谨:“……”
做梦梦到一个穿着怪模怪样的胡人?
罢了,阿弟开心便好。
郑谨遂看着郑绥勾勒“胡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这两日朝堂发生的事。
郑谨:“北狄求亲的使者还未离开,前日再度请见陛下,请公主下降。”
郑绥评价:“狄虏想得美,奴婢都不会下降给他们。”
郑谨:“被先帝贬为叠州刺史的熊征终于被陛下记起起复,擢升为洛州刺史兼洛阳宫留守。”
郑绥疑惑:“此人是谁?”
郑谨恨铁不成钢:“先帝朝中书令。我给你说了那么多,你能记得何事?”
“记得记得都记得,熊刺史终于被陛下起复。”郑绥飞快答道。
郑谨就问了:“我为何要用‘终于被陛下记起’这么一说?”
郑绥:“……”
郑绥:“…………”
郑绥:“………………”
就在郑谨摩拳擦掌预备操练不学无术的阿弟时,他阿弟脑中灵光一闪,答曰:“先帝贬谪熊刺史是为了让陛下在继位时起复他,让陛下予他有恩,此后对陛下忠心耿耿。”
“还不算太笨。”郑谨勉强表示满意。
郑绥立刻飘了:“我绝顶聪明好吧,只是不爱操这些心。”
郑谨……算了,不打击阿弟的积极性。
郑绥心中又有疑惑:“陛下本该在登基时便起复熊刺史的,晚了三年还算什么皇恩?”
郑谨淡声道:“或许陛下当初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郑绥想到如今势大的徐太尉,默默同情了皇帝一下。
“还有一事,”郑谨又道:“今日早朝,御史台上疏弹劾国子监祭酒班舟,身为国子监祭酒却著杂书误人子弟。”
“什么?!”郑绥大惊。
郑谨道:“班祭酒表示备受永安百姓追捧的南山客。”
郑绥:“……”
“阿弟,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意外。”郑谨疑惑。
郑绥可不敢将上巳节那日捆了班祭酒之事说与大兄知,急忙道:“我很意外,意外得都面无表情了。”
郑谨:“……”手痒,想操练阿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