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谨微微一笑:“阿弟觉得陛下是何意?听闻早朝为了这件事吵得不可开交。”
郑绥没再多言,把笔下的郑禹画完,说要裱好赠与大兄。
郑谨:“……”有病,赠胡人画像。
大兄被大总管请去处理府内庶务后,郑绥便重新铺了一张新纸,写下一个个人名,以及他们的血亲、姻亲、转折亲。
郑绥明白大兄总与自己说这些的用意,家中除了他没人和他说朝堂之事,阿婆阿爹阿娘都是对他宠宠宠,大兄却认为不该将阿弟宠废,即使他明白祖母他们的无奈。
王与马共天下的时代早已过去,士族在几代皇帝的经营下早没有了昔日荣光,从太宗朝始,皇权就在一步步打压士族,睿宗朝达到顶峰。
荥阳郑氏的妥协便是让郑宜尚了丹阳公主。
好在丹阳公主乃一奇女子,与驸马恩爱一生,夫妻俩顶起了靖国公府的门楣,周旋于皇族与士族之间,荥阳郑氏才没有如同琅琊王氏、赵郡李氏那般完全退出权利中枢。
历代靖国公都手握燕朝最精锐的军队,在凉州在西域在漠北,人们只知靖国公不知有皇帝,自古功高震主的臣子,如遇明主或许还能善终,但其实大多都没有好下场。
先帝多疑多思,几次三番试探靖国公府,为让皇帝放心,迫于无奈,郑绥还未出生就被定下一生做纨绔路线,靖国公府时不时就有夸张宠儿的传闻传出,渐渐的,永安就有了靖国公府后继无人的说法,靖国公府真正的继承人被护在种种离奇传说之后。
不过嘛……
小侯爷写完就把笔一扔。
作为一名货真价实的纨绔,他才不想操这些心,有阿爹和阿兄顶着呢。
“紫英,快快帮我把这画裱好,说了要赠与兄长的。”郑绥唤来小厮。
紫英最擅裱画,小侯爷的那些美人图都是他裱好的。
紫英才拿着画像离开,绿碧进了书房禀报:“郎君,阍室遣人来报,羽林卫将军裴瑛递帖拜访。”
“与阿爹或大兄说便行,作甚告知于我?”郑绥洗净手,丹粟用巾子轻轻将他手上的水拭干。
绿碧道:“裴将军是来拜访郎君你的。”
郑绥挑眉,裴瑛来拜访本侯爷?
“去正堂。”
倒要看看那个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之人何故找上门来。
靖国公府正堂,裴瑛正襟危坐,郑谨坐于主位陪着说话。
郑谨道:“裴将军年纪轻轻就能掌羽林卫,果真少年英才,前途无量,思敬佩服。”
裴瑛拱手:“世子过奖,瑛无长才,蒙陛下不弃委以重任,终日惶惶。”
士族不爱与科举晋身的寒门交往,裴瑛少与五姓七望有交集,最先认识的就是郑绥。
但郑绥的做派委实让他喜欢不起来,本就对士族无甚好感,见识了郑绥后就更无感了。
由此推彼,裴瑛便觉郑绥的兄长也不过尔尔纨绔一人,却在与郑谨几番对话后惊觉自己一叶障目,生生出了一头冷汗。
这才是曾与皇族分庭抗礼的士族之人,一句话一个陷阱,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真不知道哪句话就会被坑。
郑谨自然不是一个爱好每句话都要挖坑埋人的主人,然而看到裴瑛就想到阿弟被贼人掳走吓得神志不清,即使知道裴瑛是无辜的,世子他就是气不顺想找茬。
何况贼人至今没有找到,裴瑛还是不能洗脱嫌疑。且裴瑛有前科,打了阿弟。——靖国公世子霸道的想。
就在裴瑛快扛不住起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