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见袭人已是被周巧一番言辞喝住,自乱阵脚,担心周巧真凭一口气闹到贾母面前反倒不好,于是觑着机会出声制止。
周巧停手,袭人忙使劲挣开,后退了几步,仍是觉着不妥当,怕周巧牛劲上来,抱着手满脸防备地盯着周巧。
王嬷嬷疾走几步下了台矶,走近袭人开口道:“这是怎的,大晚上在这拉拉扯扯,扰了老太太和姑娘清净,你们可担得起!”
袭人见王嬷嬷出来,心内也是后怕,她万没想到周巧竟不惜受罚也要压着自己往贾母面前处治。又怕王嬷嬷知晓缘由后会偏帮周巧,慌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既是林姑娘已经歇下了,那我明日再来拜见。”说罢,不待周巧、雪雁反驳,便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雪雁稚嫩,藏不住事,见此嘴里抱怨:“哼!厚脸皮,就应给压着她到老太太面前,看她还敢不敢胡搅蛮缠。”
“好了,我都知晓了。”王嬷嬷语气严肃提醒雪雁:“姑娘才来,怎能为着些许小事,扰了老太太休息,莫要再多说。”
雪雁仍是不服,嘴里嘟嘟囔囔,似是很不满王嬷嬷轻轻饶过此事,她想就是要让老太太狠狠责罚才好,这样府中下人才不会轻视自家。
一想今日进府竟只有几个三等仆妇来接引,雪雁更是来气,自家府里莫说三等仆妇,便是大管家也不敢这么怠慢自家姑娘!
王嬷嬷从小看着雪雁长大,怎能不知她念头,只是她到底在林府历练多年,眼光毒辣。
今日陪着黛玉在王夫人房里听了一番话,她便看出府上当家太太的不喜。袭人又是宝玉身边的,若今个真闹到老太太面前,虽说袭人势必要受罚,只是自家姑娘怕是也会招人眼了。
“都说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她既退了,这事便算了了。”
周巧原也只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袭人,再则王夫人还对黛玉虎视眈眈,也不好真闹出事往她手上递把柄,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王嬷嬷见周巧此番处治进退得宜,既有手段又显心智,心内甚是满意,从此对周巧再无多话。
却说这头袭人疾跑回房,才踏进门,宝玉便迎上来抓了她手臂,语带焦急问道:“你可回了,这么晚的你可哪去了。”
房内晴雯、麝月、碧痕等人随着宝玉动作也都瞧向门口。
袭人见宝玉记挂自己,心内亦喜亦羞,推开宝玉,娇嗔道:“胡说甚么,我何曾去哪。”
宝玉不管她含羞带恼,追问:“我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上回老太太赏的白玉水晶桌屏摆件,我记着是你收着,等你半天,快快找来给我。”
“可是有人自作多情了。”晴雯嗤笑一声:“你拉我作甚,我又没说错!”
麝月讪讪收手,不敢抬头只好偷瞄袭人神色。
宝玉一开口,袭人瞬间想起宝玉临睡前闹着要给林姑娘找见面礼一事,顿觉羞愤。
“好好地不是歇下了,怎的又为这事闹上了。”转头朝向晴雯等人发火:“你们又勾他兴头,明日里受了寒起不了床,看谁好过。”
晴雯白眼一瞥,嘴上不饶人:“有气你朝他使去,莫拿我们做筏子!”甩手一摔,将门摔得咣咣直响,自出门去了。
“你还不知道这位爷,想一出是一出,哪里是我们劝得住的。”麝月见袭人已经气得脸红气喘,只得捏个鼻子当和事佬。
宝玉被袭人说教一通在先,又有晴雯使性在后,讪讪在床上坐着。闻听的麝月圆场,忙插口道:“原是我想着今日惹了妹妹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