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再是不肯罢休的,她神色一转,朝薛姨妈笑言道:“看来还是林妹妹惹人疼,姨妈家才来不过几日,也对她如此关心,连宝姐儿身边的丫头也时刻留心林妹妹的一举一动呢。”
薛姨妈在旁闻言,眸光一闪,出言辨道:“我家宝姐儿自小便只有兄长,早想着来一个妹妹让她疼,林姑娘同我家都是南边来的,年纪小些,又没了娘,宝姐儿平日里自然多看顾些,这丫头见着也多关注了些,便是我见了林姑娘也没有不心疼的。”
说罢,瞪了文杏一眼,继续道:“只是她实在蠢笨些,被人一糊弄便分不清东西的,这才闹出笑话来!”
文杏被薛姨妈一点,也只坚持说自己是听信了小鹭儿所说,一时被蒙骗,才出言不逊。
凤姐正还待纠缠之际,平儿回返,说是老太太及二太太往这边来了。
薛姨妈脸上浮露几分尴尬神色,讪讪坐下,端起茶盏挡住自己脸颊,凤姐一时看不清她神色。
“凤丫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贾母左手拄着紫檀雕凤头拐杖,右手搀着鸳鸯疾步走进内厅,凤姐忙上前搀扶并将情形一一禀明。
贾母坐了上首,手中拐棍重重敲打了地面两下,指着地上跪着文杏几人骂道:“这种黑心烂肠的,攀扯诬蔑主子的,何该打死了事!”
三人闻言俱是面色惨白,文杏更是心内惶惶,一双眼睛更是死死望向薛姨妈,满眼央求,直瞧着人不忍。
薛姨妈面上显出几分难堪,贾母这几句好似骂到她脸上般,她求救般的瞧向王夫人。
王夫人接到周瑞家的报信,心里不知骂了多少遍,如何这般不机灵,弄得如此难堪。只是薛家到底是自己亲戚,也是自己首肯住进府里的,若是这次真让老太太给弄没了脸,自己面上也难看。薛姨妈接到王夫人安抚眼色,心内安定不少,也静坐下来看王夫人如何周旋。
王夫人先是朝下端几人斥道:“你们莫打量二奶奶年轻不懂你们勾当,这府里多少事都是你们背地里唬神弄鬼折腾得来,平日里主子宽着,倒纵得你们不知轻重,目无尊卑了!”王夫人毕竟当家多年,威势甚重,唬得几人连连叩首求饶。
薛姨妈神情不定,凤姐儿与王夫人相处久些,自知王夫人还有后招,也不言,只冷眼瞧着王夫人作势。
果然,丫鬟求饶了几句,王夫人又转向贾母道:“虽丫头们不懂事,在外客面前闹了笑话,确实当罚。只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方是兴旺之家做派,若是一点子小事,便敲锣打鼓闹将起来,反失了体面。”
贾母心里自然明白今个这一通免不了让林家对自家生恼,故对在林家面前闹事的几个丫头恨得咬牙,哪里管得上是不是亲戚家的,只想着狠狠打死了事。
此刻被王夫人拿家世体面一劝,头脑也清醒几分,自己虽有心想拿薛家去堵林家嘴,只是薛家毕竟是宝玉和元姐儿姨母家,宝玉和元姐儿都是有大造化的,若是因薛家名声坏了前程,可是得不偿失,自己再如何打算,总得顾及几分。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那背地搬弄主子是非的丫头打二十板子,撵出去,再不许进院子;另一个虽行事蠢笨,洒扫房屋也不碍什么,仍回原处吧。”贾母伸出拐杖指指小鹭儿、小翠儿两个。
小鹭儿还想喊叫求饶,旁侧候着的婆子一把上前堵了嘴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