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涌上心头,顾安歌双手捧起面前凌虚子倒的茶,垂眸道:“不是三郎杀的我。”
她早该想明白的。
那个自幼与她一同长大,为她挡过剑,饮过毒,连命都可以给她的三郎,怎会舍得杀了她?
不过是临死前的景象乱了她的心,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绝望冲散了她的理智与思考——谁都可以背叛她,唯独三郎不可以。
那日月色皎皎,李桓说:“你是大夏最璀璨的明珠,你死了,大夏便没了光彩。”
“你若死去,我将害人之人全部挫骨扬灰。我会守好你的大夏,你完不成的事情,由我来做。”
“我知道你一直把宣王李相当兄长,无论他做了何事,我不会杀他。”
“我知道你其实很喜欢舅舅,只是不知该如何与他相处,我会给他御史大夫,让他位列三公。”
“我知道你虽然痛恨丞相颜道卿的一手遮天,可也敬佩他的才识与能力,我会继续让他做丞相,治理万民。”
“我知道你只是想削藩,并未想过要萧商的性命,我也不会杀他,让他安安稳稳做他的萧世子。”
“我知道你最喜欢的桃园,最喜欢的牡丹亭,你若死了,我便把一切封了,待我下去找你时,再重新开启。”
李桓看着她的眼睛,指腹拂过她眼下的泪痣,突然间就笑了:“阿粲,你若死了,我大概不会太难过,只是少了一个喝酒听曲儿的好友。”
“可是阿粲啊,人生百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们不要谈死好不好?我们就一直这样,永远永远在一起。”
“你送我的美人儿不及你漂亮,官员们孝敬你的面首也不及我好看,待你看腻了面首,待我不想看美人儿,我们便去你的龙床滚一滚,生几个孩子用来玩一玩。”
“你我都这么好看,想来生的孩子也是极美的。”
那夜的她似乎被李桓的醉意所感染,对李桓道:“既然如此,今日良辰美景,今日我便召你侍寝。”
李桓看了她一会儿,摇头大笑出声:“现在不行。”
“现在我对你比我自己还要熟悉,上了你的床,只怕也硬不起来。你瞧我是银枪蜡样头,必会埋汰我不是个男人。”
李桓捉着她的手,向下探去。
她的手指刚触及云锦衣料,便像被烫了一般,陡然缩回手。
李桓依旧在笑:“瞧,你也知道,阿粲,咱俩太熟悉了。我敢打赌,萧商在你梦里出现的次数,都会比我多。那家伙虽然假模假式的叫人讨厌,可模样的确生得不错,又吹的一手好箫,你的那些面首我一个也瞧不上,可若萧商做你的面首,我是服气的。”
“只可惜,你是不能跟他在一块的,宗室们不会同意让你生下李家人之外的孩子,陛下当年虽力排众议封你为皇太女,可也对宗室们做出了让步,你的夫,只能是李家人,这样才能保证皇权不落入外姓人的手中。大夏虽有同姓不婚的规矩,可咱是天家是最不讲规矩的,出了五服,便能结亲,李姓宗室那么多,总有你喜欢的。”
“萧家人倒是想撮合你和萧商,但出于什么心思,我想你应该明白。”
她不屑:“谁说我喜欢萧商了?”
“好,你不喜欢他,你最喜欢我。”李桓从背后抱着她,呼吸间,酒气洒在她脖颈,有些痒,她侧了侧脸。
李桓道:“不说这些了,明日我去钧山调兵,你一个人在宫中要小心点。最近宗室频有异动,你劝着点陛下,莫叫他整日寻仙问道了。还有,少跟大姑姑来往,五石散那种东西是女人吃的么?你若真喜欢那种感觉,我再去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