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几坛酒来——”
她不耐,打断李桓的话:“知道了,啰嗦。”
“哈,我啰嗦?不是你叫我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李桓仍有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意思,她起身径直回到寝殿,反手把殿门一关,李桓在外面敲了半晌,最后没了声音,她以为李桓走了,悄悄打开一条门缝,李桓的手指伸了进来,扣住门,让她关不上。
天边的月色正好,李桓看着她笑了笑,道:“不啰嗦了,你好好的,等我回来。”
“你不是没见过我穿盔甲么?等我调兵回来,穿甲胄给你看。”
她哼了哼,有什么东西飞快掠过她眼下的红痣。
李桓大笑着跑开:“这次是真的走了,不用太想我。”
这些事情明明是前几日才发生的事情,却隔了十年,那个轻佻风流的少年,如今阴鸷嗜血喜怒不定,长成了曾经的他们最讨厌的模样。
顾安歌闭了闭眼,问凌虚子:“后来呢?”
凌虚子续完了香,转身坐在顾安歌面前,道:“射杀您的人,毕竟是陛下的亲卫,御史大夫不信他是华阳长公主的内奸,宣王更不信。在您葬入皇陵后,宣王便决绝回了藩地。十年来,招兵买马,蓄势待发,更与御史大夫里应外合,多次行刺陛下。”
“此次陛下受伤,也是他的手笔。但,饶是如此,陛下也不曾降罪二人。”
“是了,”顾安歌抿着茶,道:“父皇那么喜欢李相,告诉我千机引的事情,也必然会告诉他,普天之下,千机引的毒只有我与三郎和李相知晓如何解,如何用。”
凌虚子点头,顾安歌又问:“那萧商呢?他认出了我。”
凌虚子抬眼看了看顾安歌,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顾安歌肩膀微微一颤。
李粲,萧商。
人生不相见。
有些人的结局,从一开始便注定了。
凌虚子道:“萧世子与我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陛下与您是遁去的一,他又何尝不是一?”
顾安歌捧着茶,道:“他要做什么?”
“殿下,命运的□□已经开始转动,您该回去了。”
凌虚子的声音极轻,轻到让人听不清。
凌虚子缓缓闭上眼,清风抚动着他雪白的发,皱纹突然爬上他的脸,他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
顾安歌抬眉道:“喂,老不”
凌虚子缓缓闭上眼,清风抚动着他雪白的发,皱纹突然爬上他的脸,他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
顾安歌声音一顿,睫毛颤了颤,捡起地上的拂尘,重新塞在他手里,道:“凌虚子仙长,你的拂尘很漂亮。”
“我是该回去了。”
顾安歌看着凌虚子,自言自语道。
原来被背叛,被伤害,都只是虚惊一场。
蓬莱殿地势高,楼台亭榭又修得高,站在台子上,她可以看到远处的桃园。
阳春三月,桃花灿烂,戏子们水袖轻挽,婉转将人间百态唱遍。
李桓形销骨立,一身清霜,周围的热闹,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