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的父母早亡,亲友将家中父母资产败得一干二净,我也打小体弱多病,那时不过6岁,做不来事求生,便只能上街讨口饭吃,那时病重口不能言浑浑噩噩倒在街头,县中的人看我可怜便送了些吃剩的米面食粮,因我当时不能言语,便都唤我陈哑儿,又因我身子不好,这么多年来时常生病,总是晕在街头,他们都当我是个傻子。”钟岐云虽没有陈哑儿的记忆,但是从听到那些过往,真假参半,倒是能编上一出心酸史。
“小人一介草民,讨饭为生,那周家在锦川是如何横行霸道,怎是我能与之抗衡的?那周家权势了得,锦川县人只知其靠织锈营生,却不知为何那些官大人与周家走得如此亲近。我讨饭时时常瞧见好些大人进出周家。我虽不能说话,却也算得上耳清目明,那周有翎犯事的事情我也是听说的,只是只是小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竟会绑了我,让我做周有翎的替死鬼啊!”
“一、一派胡言!”那边先前被吓得不轻的蜀州司马参军于文广总算是找回了魂,急忙上前道:“大、大人,这周有翎果真是疯了!在这里胡言乱语蛊惑人心!”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大人您心头有数。”钟岐云望了望那边急得跳脚的于文广,又道:“大人您可瞧见了吧?便是有这样的人在,我才不敢在路上说上哪怕一句话,这么多天战战兢兢,夜不能寐,就怕哪个时候不小心,他们发现端倪就要了我的命!”
“胡说八道!你居然敢妄图污蔑!”
于文广急了,拱手向谢问渊说道:“谢大人,此案清晰明白,此人若不是周有翎,那谁人是!案卷中便有画师绘制的人像图,大人您一看便知他是不是周有翎了!若是不信,便找个认识周有翎的人来看看,堂下之人究竟是不是那要犯!”
他话说到这里,主薄便将画像递到了谢问渊手中,谢问渊仔细观摩了一番,他自然早就知道这画像便是照着钟岐云画的。
不过,他还是佯装赞同地点头道:“的确是庭下之人没错。”
“大人,他们既然已找了替死鬼,那画像自然是照着我来画的,更何况我还与那周有翎长得有几分相像,旁人认不认得周有翎,我不知道,可是任他们找谁来问,我都是不放心的,难保他们背地里早就勾搭好了!若大人真要找人来辨,不若叫那吴秀才来当面对峙,辨一辨我究竟是不是害了他一双女儿的凶手!我想老秀才就算周有翎化成灰他也是认得的。”
“你这混子,那老秀才这些时日体力不支,早就病倒,你现下唤他长途跋涉从锦川赶来是何居心?”于文广义正言辞:“莫不是害死他一双女儿你还不甘心,此刻更是想气死他老人不成?!”
“那我倒是想问问这位大人,您不愿让吴秀才来又是何居心?”钟岐云眉目一凝:“若是吴老秀才不能来,送我到锦川他门下给他辨识也未尝不可。”
“送你到他门下气死他吗?”于文广哼道:“你当我大晸朝大理寺堂审是闹着玩吗?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若是让你去到锦川气死吴秀才,只怕天下人皆会耻笑我等,更是让谢大人蒙羞,毁了今上一世英名。”
“大人您好大能耐啊。”钟岐云望向于文广,赞叹不已:“事情都还没弄清,复审未结束,我的罪责便未完全定下,这个时候,你倒是预测到谢大人为我鸣冤,然吴老人家来辨识会另他蒙羞,会被天下人耻笑了?啧啧啧,大人真是不凡,竟然能预知后事,比谢大人都明事理,比今上还看得通透,真是千百年来难得的人才,可惜可惜却明珠蒙尘,不被重用,实乃天下之大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