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问题的解答需要时间,但我希望我们都能早点走出来,慢慢来。”
临走时,医生推了推眼镜,年轻的脸上咧开个无害又真诚的微笑,“还有,怕你忘记,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程家旭,家庭的家,旭日的旭,如果之后有什么问题——喏,我夹在药盒边上,我的名片,记得联系我。”
“问题,”梁然低头,在那纸页上掠过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比如呢?”
“比如你觉得自己想去亲自找找答案的时候,或者,当然,睡不着的时候找我也可以。我除了是你父亲专门聘用的心理治疗师以外,还兼任警方的——嗯。”
这女孩。
听人讲话的耐心不足,扭头就走的动作倒是驾轻就熟。
程家旭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无奈地苦笑一声。
仿佛刚才在诊疗室里,双肩颤颤、神色挣扎的女孩,到底只是幻梦一场罢了。
右耳悬挂的微型耳机恰时震颤,他拨开用来遮挡的鬓发,按下通话键。
【喂?这里是k。】
【是,消息已传递,后续跟进汇报,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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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那间租在公寓里的私人诊室,梁然坐着观景电梯,一路向下。
老张一早就在成业大厦底下等她。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如今恨不得寸步不离地把人紧跟着,一见她拎着药出来,便忙不迭下车迎上前,“然然,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心里好受点,梁先生千叮咛万嘱咐,说千万要保证效果,要是不满意就换一个,他亲自盯着。”
梁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听着,一路走到车边。
劳斯莱斯幻影后座,药品袋被随手一扔,她一边整理着及膝裙的下摆,一边话音淡淡,单刀直入地问到重点:“那我爸呢,他现在在哪。”
说话间,复又瞄一眼前视镜,正看见后脚刚坐进驾驶座的老张心虚地摸摸鼻子。
末了,大抵是自知找不出什么可信借口,只得说了实话:“今天是文雅的生日,辛丽小姐在家里布置着,忙得很——先生被留住了,就没抽开身,只能让我先过来接你。本来、本来他确实是要一起过……”
得了。
想都能想到那个情景。
不过是辛丽拖着那个小拖油瓶,两个白莲花一起搭台唱戏,你一句我一句,悲惨度远超亲生女儿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闷油瓶。
什么生日,充其量是用来给自己添堵的把戏罢了。
“知道了,”梁然听惯了这些托词,索性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再听,只转过话音,撂下一句,“……开车吧,不回家吃饭了,我要去个地方。”
话音刚落,前头动静便轻了。
“然然啊,”老张打量着她的脸色,絮絮叨叨着老派的安慰,试图劝她,“闹脾气了,还是身体不舒服?你别怪我老张多话,这么多年了,现在太太也不在了,你总该给你辛丽阿姨一点面子,别让先生太难做人,说到底,这辛丽——”
“我知道的,张叔。”
“啊,唉,然然……”
都是知根知底,在梁家做了十几年的老人,自然也明白小姑娘的老成和话里有话。
梁然侧过头,看向窗外。
天业大厦门前的花园广场,人流如织,液晶led屏幕上,正播报着sz集团进军大陆、即将和秦家强强联手的独家新闻。
秦家是她母亲的娘家。
母亲的嫁妆有一半,是现下梁家能在商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