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颜绮薇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那是个简约小巧的深黑色皮制包装盒,被不知名的人摆放在她家门前,里面一丝不苟地整齐摆放着七封信。
每封信用牛皮信封单独包装,从上往下看,封皮依次写着2014—2019的年份,唯有最下层的那一份没有任何标识。
一个不成型的猜想在心底缓缓勾勒,她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将来自2014年的第一封信拆开。
信纸舒展,映入眼帘的字迹如竹节骨般清秀隽美,颜绮薇轻而易举便认出笔迹的主人,笑意自嘴角生长出来。
薇薇:
你好。
我们在遗物里找到了你留给我的那封信。信的最后说,如果某天你意外离去,我们一定会在未来重逢。
思来想去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写信,说一说我的生活经历。这样一来,倘若我们真能在多年后再度相遇,你也不会因为我的变化而过于吃惊。
那起事件后,我的养父被缉拿归案,养母被发现时早已死亡多时,我则因为病发被安排住进疗养院里。
你不必担心,病情并不严重,我每天吃喝玩乐,相当于在学业繁重的高三度过了一个悠哉假期。
疗养院里的人都很有趣。我向他们说起你,大家都夸你是个天使一样善良漂亮的小姑娘,如果你能听见那些话,一定会非常开心。
只有他们愿意相信“多年后重逢”的承诺,而不会像医生和爸妈那样用哄小孩的语气告诉我,那只是你不经意间留下的一句玩笑话。
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
信的内容很多,洋洋洒洒写了三整页。
颜绮薇一边看一边想,他分明在骗人。
从陈嘉仪口中,她隐约了解到梁宵在疗养院的经历。那是一段黑暗压抑得如同噩梦的日子,少年深受病痛与心魔折磨,每次发病都会挣裂身体被暴打所留下的伤口,满身是血地无意识攻击医护人员。
他甚至产生了严重的自杀倾向,陈嘉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想想薇薇,她一定不希望你轻易放弃生命。”
对于梁宵而言,梁薇永远是最有效的、也是唯一的谈判筹码。
余下内容说了许多悠闲惬意的日常,没有出现哪怕一个描述真实经历的阴沉字眼,他说得越云淡风轻,颜绮薇看得越心疼。
——那时的梁宵每日每夜都处于神情恍惚状态,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凶戾野兽,可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也不忘为她编造虚幻却美妙的过往。
只因不愿让心爱的女孩为自己感到伤心难过。
她吸了口气,再拆开第二封。
薇薇:
你好。
高考结束后,我和郭萌萌都进入了帝都大学,分别修读金融与法律。郑泽宇则超常发挥,考进了帝都财经大学的经管系。
不瞒你说,我仍然在积累大富翁分数。它着实帮了我许多,每次有倦怠或懒散的时候,我总是会想起它,也想起你。
学校风景很好,后山山巅有座自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钟楼,那是幢复古西欧式建筑,登顶时能看见穿透百叶窗的斑驳日光,有时飞进一两只迷路的鸟,你一定会喜欢。
薇薇,正如你所说,世界上有许许多多美好的事物,都足以成为支撑人类个体继续存活的理由。
但每当我见到它们,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此时欣赏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