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拉克却摇起了手指,吓得负责人立刻住嘴:“我一向认为,能力是无限的,只要找到合适的开发方式。”他说着用冰冷的机械手指勾了勾乔的下巴,没有开口,然而乔接收到了他的想法:
(你最近有做个乖孩子吗,小家伙?)
乔点了点头,温顺地说道:“是的,先生。”她能够随时知道周围所有人的想法,如果足够努力,甚至能够将感知能力投出去,然后集中在很远的距离之外。
“嗯,那么你的神经调节课程呢?”斯特拉克的神态宛如慈祥的父亲,佩戴的单片眼镜随着低头的动作反射出一道白光。
乔摇了摇头,说:“还有二十分钟才上课。”
负责人也说:“那边还没准备好,这会儿还有人在里面。”乔知道他指的是另一个实验体,但她无意去深究。
“让他们快点。”斯特拉克说着,又转向乔,“趁这个时间,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乔点了点头。
斯特拉克装模作样地仰起头,故意问道:“玩什么好呢?”低头看乔,压低声音,“我们玩‘找人’的游戏,好不好?”
“好。”尽管每次玩的都是这个游戏,尽管每次男爵都会像第一次提出这个主意一样,非得摆出一副兴味盎然的样子,但乔总是会捧场地点头说好。
大概是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吧。
斯特拉克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乔,含笑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那张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穿着笔挺的党卫军制服。乔接过照片,在手指碰到薄薄的相片时,脑海中照例浮现出一些声音与画面。
然后她开口说道:“约瑟夫·威贝尔,”眉心微微蹙起,“他喜欢赌马,还有威士忌。”
“那么你知道他现在的位置吗?”斯特拉克似乎饶有兴味,这时他的笑容中多了一丝狡猾,也多了一丝阴鸷。
乔用力闭上了眼睛,她的头开始作痛,一开始是针扎一样的疼,随着她越来越推进,渐渐变成了榔头敲打似的剧痛。
但她还是成功了,身下的床单、身旁的男爵,一旁随风飞扬的窗帘都消失不见了。乔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一间看上去差不多的房间里。
(这是间病房。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正缩在被单下面,脸上的皮肉紧紧贴着头骨,显示出骷髅一般可怕的轮廓来。稀疏的几根白发洒落在枕头上,老人的眼皮微微颤动,偶尔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
乔小心翼翼地朝他走过去,知道这就是照片上的男人。但他与照片上那个人几乎已经没什么相似之处留下了,因为他老了。
或者说,已经濒临死亡。就算没有医生下的权威结论,任何人只消看他一眼,就知道死神已经朝这个可怜的人举起了镰刀。)
在另一个地方,在实验室中,乔紧闭着双眼,眼球快速震颤着。她张开嘴,用陌生的语言念出一个地名:德累斯顿。
“那么你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吗?”男爵继续问道。
乔进入更深的地方,周围的一切都扭曲起来,仿佛透过快要融化的冰块呈现出来。她看到病床上的老人,然而也看到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里有枪声、炮火、吼叫,也有啤酒、香槟、欢笑。他们开着坦克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闪电战出其不意、大获全胜,元首注定将会带领他们走向光明的未来。
老人的回忆带着跳跃,尽量避开一切痛苦,最终渐渐变得黯淡。乔捕捉到最后一幅画面:一条奔腾的河边,十一岁的男孩高声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