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闪烁不定的蜡烛“噗嗤”一声熄灭了。虽然屋子里并未真正陷入黑暗。
也许是天要亮了。
乔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收回了自己的手。她转头去看玛蒂,发现对方正有些幼稚地睁大眼睛,眼影被刚才的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使她脸上的喜悦神情显得有些滑稽。
“成功了。”彼得轻声说了一句,然后蓦地咧开嘴笑起来,“嘿,我们成功了!”他像小孩子一样跳起来挥了一下拳头,惹得玛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巴基抱起胳膊看了他们一眼,问:“你们有人想现在就回去吗?不是我想扫你们的兴,除了琳达小姐之外,其他人可还在大厅和那个老巫婆待在一起呢。”
玛蒂使劲咬着嘴唇,脸上仍带着笑意,仿佛连“老巫婆”这三个字都变得滑稽起来,她大声说道:“我们当然先去把他们弄上来,对不对?至于那个老巫婆,我们才不怕她呢,我们这么多人。”
没错,她现在已经完全不害怕了,她现在只想好好看看那个害他们沦落至此的女人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至极。
“其实他们人也不少。”彼得中肯的说了一句。但他其实也同样兴奋,因为知道自己可能会全身而退,而且可能性还很大,这对于几分钟前还绝望到无所适从的孩子来说简直是天翻地覆。保持冷静几乎是不可能的。
乔的情况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她正尽量克制这种情绪。“我想我们最好别太激动了,还记得我告诉你们的吗?那个女人用以控制我们的,就是这种足以冲昏头脑的喜悦。”
“那我可能得缓一缓。”玛蒂立刻说道,然后和彼得一起爆笑出声。
乔忽然意识到一件不怎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死里逃生是一件叫人发自内心感到喜悦甚至是狂喜的事情,然而问题在于,他们想要死里逃生,必须首先克制喜悦。
悖论,该死的悖论。
当玛蒂和彼得笑得不那么厉害之后,她问道:“你们现在想离开吗?”
“为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把其他人救上来吗?”玛蒂脱口问道。
而彼得脸上的笑容则凝固了片刻,然后便被一只无形的手抹去,抹得干干净净,他喃喃问道:“我们是不是又陷入这个该死的循环了?”
“没那么严重。”乔深吸一口气,“我们先去把其他人搬上来再说吧。”
巴基也说:“没事的,孩子们,酷一点。”
于是兴奋与喜悦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忐忑,和开始重新冒头的恐惧。乔不知道这会不会让他们受到那个女人的控制,但她猜多半是会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一系列意外,他们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个悖论而永远困在这里。正如汉尼根夫人所说的那样,没人能成功离开,她这么说的时候原来真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但意外终究还是发生了,并且早有预兆。
不过这一行人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还对此一无所知。他们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听到了大笑声——此起彼伏的大笑声,几乎盖过了音乐。
乔几乎立刻感到自己的头发竖了起来,她知道这是那个女人加强了控制力度。于是她告诉自己,这是因为汉尼根夫人没料到他们真的能够翻转通道,因此气急败坏。她现在的咄咄逼人,完全是恼羞成怒。
但大厅里的场景还是糟透了。舞会已经结束了,所有人都坐在桌边,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