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糕的是,当他们出现在大厅里的时候,这些大笑着的人们动作整齐划一地朝他们缓缓转过头来,嘴里仍在笑着。乔发现他们甚至连身子抖动的频率都一样。
而汉尼根夫人则坐在正当中一张华丽的扶手椅上面,身旁环绕着年轻的男孩们。琳达那些沦陷的客人并不全在女人身边,但的确有人离她很近。
“我们该怎么办?”玛蒂用气音问道,她忽然发现“老巫婆”其实没那么好笑,如果那真是个巫婆的话,简直一点儿也不好笑。
乔直视汉尼根夫人。她心里其实也没底,不过知道自己不能把这一点表现出来。于是她扬起下巴,说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和我的朋友们打算离开了。”然后挑衅地歪了歪头,“哦对了,即使你介意,我们也要离开了。”
“试试看。”那个女人没有笑,无论是那张苍白的脸还是变成死灰色的眼睛,都没有一丝笑意。
彼得嘀咕道:“试试就试试。”他上前一步,打算把离他最近的汤普森拉起来,但却怎么也伸不出手。
老天,换谁被一个大笑着的人死死盯着,也很难伸手把人拉过来。彼得忍不住想:他会不会咬我?当然这是个愚蠢的想法,但在此时此地看来,就显得不那么愚蠢了。
“你们都会留下来,留下来陪我。”女人缓缓说道,这一次没了笑容,但多了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认真,“尤其是你,麻烦女孩。”她用那双可怖的眼睛看向乔。
乔轻轻哼了一声,勾起嘴角:“我们不会留下,看来你命中注定要孤独终老。”她在看到女人先是露出被刺伤的表情,继而转为愤怒时,竟然由衷地感到一丝快意,“我说的对吗,汉尼根夫人?”
“你现在尽管大放厥词,”汉尼根夫人气得微微发抖,但语气更加渗人,“一会儿有你求我的时候,小贱货。”
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巴基抬起手来:“夫人,虽然你原本就没有看上去那么体面,但还是把这些粗话留给自己听吧。”
“你对我一无所知。”汉尼根夫人露出被冒犯的神情,“先去把你自己手上的血舔干净吧,杀人犯。”
而就在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些坐在桌边笑个不停的牵线木偶也仍旧没有停下,他们的笑声转入一种持续的、尖锐古怪的频段。
这些倒霉鬼都是近年来陆陆续续被艾娃·汉尼根引诱进这里的傻瓜,大部分都是年轻人,还有许多甚至还是孩子。
乔与巴基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轻轻摇头。于是乔再次把目光放到汉尼根夫人身上,心想:好吧,不恐惧,那么愤怒怎么样?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变得稍显古怪,但却十分坚定:“停下,把你的把戏收起来,婊子。”这是她能想出的最恶毒的骂人的话。
但她还给汉尼根夫人准备了另外一份大礼,她看着这些坐在桌边发出空洞笑声的受害者,有一个看上去甚至还不满十五岁,可以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在酝酿中了。
“停下,不然你就死定了!”她的喉咙和大脑同时发出低沉的声音,带着怒气,然后下一句话不经思考脱口而出,“艾娃,你就是不长记性,是不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但这些话就像流水一样从嘴巴里涌出来,“你就是学不乖!”
汉尼根夫人脸上的平静被打破了,先是一丝难以置信,紧接着是扭曲的痛苦。她的嘴唇往后咧开,露出牙齿,重重地喘着气,嘶声说道:“你最好闭嘴……”
“你知道我也不想这样,但这都是你的错。”乔打断了她,这一次她的声音更低沉,几乎不像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