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面上一笑,欲进厨房,路过东方胜,似想起什么,转回身道:“对了,昨晚事出突然,玉清身力有限,便只能让你在地上躺了一夜,多有得罪!”
东方胜回身抱拳:“不敢!”
玉清把食盒放在厨房案桌上,掀开瓦罐盖,看了看药汤成色,微笑:“你知我不是故意的便好。”
“自然!”
玉清重新盖上瓦罐盖道:“还需半个时辰,你若饿了,便先吃些东西,我去看看孩子。”
“有劳姑娘!”
说是看孩子,不过是借故走开,让东方胜无拘束的吃饭,早已闻见他腹中辘辘之声,不想人家行事有素,饥不失礼,把食盒提到茅屋,饭菜一一摆好,欲请屋主先用。
玉清轻笑:“乡野村间,没这么多礼数,我若饥饿,便不会客气。”说着拿起一个陶碗,盛了粥,笑道:“你且自便!”然后坐到床边喂孩子喝粥。
东方胜看了眼,没说什么,亦不再推让,遂大口吃饭。
夜晚,玉清和孩子睡在屋里,东方胜在屋外守着,或站,或坐,或躺,或睡,随他自便。
清晨,玉清早早起床背着竹篓上山采药,中午回来,挑拣后熬制。一连三日,孩子转醒,期间,村里人闻说大槐树下宋杏林家中有客,多有不计路远,跑来送吃食的,玉清都一一受了,思索日后回报。
这天夜晚,玉清盘膝坐在舍外青石上。星光璀璨,月光如洗,远山幕影,草木窸窣,担心白珍娘,不知她现下如何,是否已经遇见了法海?想起初到时的情形,多亏白珍娘相救,才能活命,亦承她照拂,才以安身,两个在山中百年,相依为命,虽为姐妹,在她心中,白珍娘更像是师长,犹如再生父母。
追忆往事,回想前尘,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惆怅,拣起青石上一片落叶,对着天上明月,吹出一首清凉曲子。
一曲结束,微笑回头,问身后之人:“你怎么出来了?”孩子已醒来三日,但沉默寡言,初一醒来,似把她当成害他之人,东方胜说出救命之情,除却那声“谢谢”后便再没听他言语过,此后对她虽再无敌意,却也非愿亲近,对人三分冷淡,七分漠然,大概生性如此。
孩子容貌清俊,衣着锦缎,行事颇有礼法,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东方胜没有说孩子的姓名,玉清也没有询问,别人着意隐瞒,她亦有心成全。
孩子望着玉清不言语,一双眼睛尤为明亮,玉清拍了拍身旁青石,轻笑:“过来坐吧。”
以为孩子会像之前不言不语的离开,不想停顿了一会坐到了她身旁,玉清面带微笑,没有言语,只听孩子道:“是你救了我。”
玉清轻轻应了声。
“谢谢!”
玉清轻笑:“已经谢过了。”
沉默了一会,孩子问道:“你刚才吹的什么曲子?”
“你喜欢?”
“嗯!”
玉清微笑:“山野之调,没有名字!”
又是一会沉默,孩子又问:“可以教我吹这首曲子吗?”
玉清看了看手中的叶子:“当然!”说过从青石上捡起一片叶子递给孩子:“这是乐器。”
孩子盯着叶子望了会,接了,玉清便吹刚才的曲子。
孩子颇识音律,玉清吹了两遍,稍作指点,他便会了,玉清笑言:“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