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接药,问了句:“他呢?”
老妇人小心的端着汤碗回道:“爷进宫了。”
见她沉默,老妇人开口继续劝着:“姑娘,得喝药啊,为了自己的身子也得喝啊,老奴喂你吧。”
“不用了,”她也不想为难别人,把手一伸,“给我吧。”
老妇人有点犹豫,真怕她把汤药又像昨天一样砸了,最后还是给了,见她真的喝了,这才放心,擦擦她的嘴角,又盖好被子,不禁习惯性的开口絮叨:“这样多好,姑娘别老发脾气,年纪轻轻的,多怒伤脾,对身子也不好,还要喝药,这药可比金子都贵呢。昨天晚上发病,可是把爷吓坏了,一夜没睡,大早上又进宫了,希望爷别出什么差错,皇帝老爷可是会降罪的。”
即使身居内院,从其他人的嘴里,她也能知道当今圣上的脾气很糟,身边做事的人都要提紧了心。
第一次,她没有在心中暗骂王鸭子犯错被皇帝惩罚杀死。
可能是因为久违的尝到了那珍贵稀药的味道,让她无法避免的心软了一下。
其实她知道的,如果不是为她,王鸭子也不必来京城,又从堂主变成为那些显赫贵族做肮脏事的刺客。
可分明,是他将自己困起来的。
真是理不清了,药劲儿上来,困意再复,她闭上眼,这次,她不希望再做什么梦了。
皇宫内,王鸭子跪在殿下,殿上之人许久不发一语,大战之后,高殷的脾气越加琢磨难定,虽说他并没有随意斩杀大臣奴仆,但因为在战场上杀敌太多,周身杀气过重,令人对视都胆战心寒。
论起杀人,王鸭子也杀过不少,但他能感觉到,如今的高殷身上多了些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你说他们一起走了?”
王鸭子深深低头,“是。”
“呵,”高殷哼笑,“难怪沈连卿死活不回京,原来早想好了。”他声音淡淡,但王鸭子敏感的从中查出一点羡慕的意味。
羡慕?
他感到诧异,当今圣上,坐拥江山,又大胜敌国,定会名垂千古,怎么会羡慕一介闲人沈连卿?
他的思绪很快被打断,高殷问他:“想要什么赏?”
“不敢,只请陛下赐予草民一些冰莲子。”
“和以往一样啊,”从前,高殷是从不会过问这些的,只是如今突然生了几分好奇心,“你每次都要这药是为什么?”
王鸭子顿了顿,“家人重病,唯有此药方能得一时舒缓。”
王鸭子始终没有抬过头,可他清晰地感觉得到高殷的视线有形的落在他的身上。
半响,他低声开口:“罢了,退下吧。”
王鸭子叩首,躬身退出,出门时,他听到轻轻地叮声,好像……是铃铛声,一种很轻灵的铃铛发出的声音。
门外,是白面无须的王无常,他身边的小太监手上捧着祥鹿木盒,里面是他的赏赐。
他弯腰接过,跟着小太监走出宫,一路上,也打听到了一些事。
自从皇上从战场回宫,就再没笑过,天天阴着脸,睡得越来越少,要是国师在就好了。
他奇怪,国师去哪了?
小太监像是一个守着金山又忍不住想告诉别人的小老鼠,神秘兮兮的跟王鸭子说,宫里还封锁消息呢,不过王大人是熟人也不怕了,您不知道,国师大人失踪了呢,都有些日子了,连国师的徒弟都不见了,更奇怪的是,皇上都没派人去找,您说稀奇不,那可是国师大人啊,找不到了,奉天监可怎么办啊。
王鸭子低垂眼眸,思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