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了,烦得很,闭上眼,又是一场大梦。
久违的,她梦到了她的爹娘。
其实这么些年,她都不太记得爹娘的模样了,剩下的印象只有爹爹很高大,络腮胡须,说话声音也很大,走路一震一震的,别人都叫他鲍长老。
至于她娘,她的印象多了许多,她娘漂亮,眉眼细细,说话轻柔,临睡前,总会给她小声唱曲谣哄她睡觉。
然后,她竟然梦到了从前的事,那天,很少白日回家的爹爹突然回来,手里牵着一个和她一般大的白净女孩儿,爹爹让她陪着女孩儿玩,她很高兴,拿出口袋想一起玩,那女孩儿一脸怯怯,很是害怕的样子,一句话都不说,她用了很大的功夫才让她开口跟自己说话。
——我要找我哥哥。
——你哥哥?谁呀?
——王涯。
——不认识,那你叫什么呀?
——王羽宁。
——哦,我叫……
她还没说自己的名字,外面就有人闯进来了,很多人,很多她不认识的男人,她惊吓的呆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身边的王羽宁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直到她的爹爹赶来,一身的血。
他只来得及将她塞到床下,用她从未听过的轻弱语气道:“别出声。”
然后爹爹走了,外面有刀剑相触的激烈声响,她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想去找爹爹和娘亲,可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躲在床下。
没多久,门被推开,有几个人进来,“王堂主,令妹的事,你请节哀,印长老成为阁主后会为令妹主持公道的。”
“我记得,鲍长老有个女儿。”
“这……的确,不过一直并没发现,有可能是之前趁乱跑了。”
“呵呵,是么。”
说话声突然停顿,她的心脏怦怦乱跳,快的都有些发疼了,紧接着,眼前一亮,光从外面投了进来。
一抬头,是一张年轻秀正的脸,少年露出一个微微血腥的笑,双唇开启:“找到了。”
从那以后,她就被他喊作宁儿,被他一直关着。
不是没有逃跑过,只是每一次都会被王涯抓回来,没有惩罚,却让她更恨,摔打东西没用,咬他气他更无关痛痒,最后,她长大了些,见了红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第一次哭着抓着他的手,他也懵了,一晚上抱着她哄她,她说她不叫宁儿,然后,他喊了她真正的名字。
第二天,他找来上了年纪的嬷嬷教她事情,然后鬼使神差的,没多久,她色-诱他。
她不想死,更不想一直这么关着,另辟蹊径未必不是一种办法。
可是第一次,他露出一种从没见过的神情,他摸了她的脸,在她的耳边嬉笑道:色_诱男人,要有料啊。
她羞红的耳朵都红了,狠狠咬了他一口,将他赶出门。
后来呢。
之后的事她不太记得了,但从那以后,他总是对她摆出温和又虚伪的笑容,唤她,宁儿。
再也没喊过她的名字。
她恨死他了!
她睁开眼,侧头一看,还是她的房间,地上的碎片和脏污都消失不见,外面天色大亮,已是过夜了。
门被推开,在她紧张的注视下,进来的,是老妇人。
一瞬间,她有点失望,但很快这情绪被她故意盖了过去。
老妇人将药端来,轻声劝着:“姑娘,来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