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确定,自己并没有中毒,对于毒物他十分了解,且毒-药不会这么久才发作,可那种麻痹感渐渐向上,令他无法拿起长刀,直到刀剑落地,身边的亲卫发觉到不对劲了,纷纷向他靠拢想要保护,可敌军众人抓住这机会,冷箭猝不及防的刺中左胸,高殷浑身僵硬如木,瞬间便落下了马。
身边同时传来高喊:“皇上!”
“保护皇上!”
“快!皇上在那!”
“申帝死了!上啊!”
“杀!”
四周纷乱,大吼加着马声,嘈杂极了。
高殷落到地上,木然望着天空。射箭的人箭法很准,若不是他天生心脏异于常人,不在左侧,恐怕此时已坠地狱,但高殷知道,这样躺在战场之上,迟早也会被战马乱蹄踏成肉泥,可他偏偏浑身麻木,连舌头都动不了了。
燕军众人见他落马,气势大胜,纷纷举刀攻击,亲卫无法上前,这时,闪着冰冷光影的刀举在高殷头上,欲一刀砍下他的脖子。
高殷怔然的看着冷刀,无法动弹,只能默默等死,一瞬间,心中无恨无惧,竟平静的很。
天空中乍然闪现出一条光柱,亮光刺得人不得不眯眼,那长刀动作一顿,同时,高殷突然听到阵人心神的巨大铃铛声!
声声入耳,直击灵魂。
他从来都没听过这种铃铛声,下一刻,白影在面前划过,高殷以为是刀,没料到有冰凉的触感,落到他的颈侧。
熟悉又让人舒服的温度。
是他已经死了么?
怎么会看到阿镜?
司镜一身白衣,头发第一次不再整齐,而是四下散乱着,一缕落在高殷的脸上,一样的微凉,带着风的气息。
看到高殷震惊转动的眼珠,还有指下弹跳的脉搏,司镜笑了:“还好,来得及。”
她一张口,鲜血就从嘴角流了出来,高殷急的瞪大眼睛,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司镜看到高殷胸前的羽箭,伸出手握住,她微抬头与高殷对视,语气从未有过的温柔:“别怕,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
一个用力,她将羽箭拔出,飞扬的血在空中划过,映着她苍白的脸,还有斑驳的血从她的眼里、耳中流出,比起高殷胸前流血的伤口,她却是七窍流血。
可她在笑。
从未有过的微笑,神情温柔,动作也是,她从没在高殷面前这样过,一次也没有。
可高殷觉得,这是最后一次了。
然而他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用眼神质问,不断阻止。
司镜知道的,不必高殷说出口,司镜也知道他想说什么,真奇怪,明明他们两个都是疏离世间远离人群的,却偏偏都懂得彼此。
真是虐缘。
司镜又弯了唇角,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她总是拿他没办法的。
直到看到他,司镜的心才定了,哪怕她用了禁术才能赶到千里之外的战场,代价是不久于人世,可只要见到他还安好,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心头传来阵痛,司镜不由得呕了一口血,咸腥的味道溢满口,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圆物,正是昔日在高殷面前展现过的莲华丹,多年无法参详其中奥秘,终于得知方法,岂不是宿命。
司镜将莲华丹按在高殷涌血的胸膛之上,她开始默念咒语,高殷只觉得胸前热烫无比,下一刻大痛地喊出口,感觉浑身都烧着了。
也是在这时,他发觉到自己能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