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太后正在同皇帝说让乐安乡君代替文安县主远嫁西北给兴平王世子的事,且言语之中甚为的强势。
皇帝对她其实也很是不耐烦的。若不是因着要给天下人做一个孝子的表率,他其实早就是想弄死她了。
不过现下他望着坐在他对面一双眉毛高高竖了起来的太后,他一面慢慢的捋着袖子,一面心里只在想着,自己对外做了这么多年的孝子形象也差不多够了,算了,赶明儿召个心腹的太医过来,给太后弄几服药,悄无声息的让她下去陪父皇算了。对外只说是太后得了暴病身亡也就是了。
至于让乐安乡君代替文安乡君的这事,唔,答应了也无妨。
不过是一枚暂且用来安抚兴平王的旗子罢了,用谁不是用呢。
他正想开口同意太后的要求,这时就见身旁的内侍双手捧了个折子进来,跪在他面前呈了上去。
皇帝伸手拿了起来,打开略微的扫了一眼,随手放到了手侧的案上,然后便转头对着太后说着:“母后,您方才提的那个建议,只怕是不成的了。”
太后大怒,重重的跺了跺手里的紫檀木龙头拐杖,只怒道:“怎么不成了?乐安乡君不也是宗室女才有的封爵?和文安县主是一个样的。皇帝难道你要因为这事忤逆哀家么?”
“母后你自己看吧。”皇帝很是不耐烦的将手侧的折子甩到了太后的手边,然后起身就走了。
出得宫门,他便唤了个心腹的内侍过来,吩咐着:“去太医院唤了个做事老成稳重的太医过来。”
内侍恭声的答应着,转身自去了。
而皇帝则是回头望了一眼慈宁宫的宫殿,心里只恶毒的想着,这个死老婆子,还是早些让她下去陪父皇算了。
至于太后,看完了那章奏上的内容之后,她只气的立时劈手就将这道章奏重重的掼到了地上去,同时口中还在恶狠狠的说着:“这个郑国公夫人怎生偏生死的这样不凑巧?哪怕就是晚死个半日,只待皇帝的旨意下去了也是好的。倒是可怜了我的文安,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劫的。”
而此时郑国公府的后院桐香院里,婉姨娘坐在临窗大炕上,也正在埋怨着聂青娘死的不是个时候。
“她倒是个性子烈的,竟然吞金自尽了,就为了保全她的女儿。”
柳嫂站在一旁没有做声。
聂青娘死的这样的惨烈,她但凡只要想一想,还是会觉得心里头有点发怵的。
但婉姨娘却并没有注意到柳嫂的变化,她只是蹙了一双纤细的眉,担忧的说着:“现下掌家的权利落在了那小蹄子的手里,往后我们娘儿几个每个月就只有那几两的月例银子,再也没有其他的进项了,可是该怎么办呢?”
没有听到回答。
婉姨娘这才抬头望向柳嫂。见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婉姨娘由不得的就沉了脸,冷声的大声的唤了一声:“柳嫂。”
柳嫂被唬了一跳,骤然回过神来。
然后一见婉姨娘阴沉着的脸,她忙面上浮了笑意出来,只问着:“姨奶奶有什么吩咐?”
婉姨娘不悦的望着她,问道:“你方才在想什么呢?怎么我同你说了半日话你都是不答的?”
“奴婢不过是觉得有些儿累,所以就有些走神罢了。”柳嫂忙陪着笑,又说着,“姨奶奶方才说了些什么话?可能再对奴婢说一次?”
婉姨娘也并没有疑心到其他的上面去。毕竟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柳嫂跟着她奔波了一日的了,劳累也是应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