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一伙子都知道人不行啦,啥事都遂愿,想吃啥给弄啥,见着这般情形都操心着哩,没几天王春生夜里就咽气人没啦。人一咽气,屋里头就张罗白事啦,丧事在老三建海屋里办,几波人叫都没有一点点用,老四王建业依然没有闪面。
离开了谁,丧事都进行,赶到正事的时候孝子们都要守夜,凑巧这两天王蓓蓓给屋里头打电话没有人接,离家远心里面就贼了,索性把电话打到了西头二姨金玲家。一问才知道自己大爷王春生没了,心里面就不是滋味,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感受过婆爷的关爱,倒是自家大爷大婆挺稀罕自己的,瞬间就绷不住啦,眼泪就流了下来。
在上头屋忙完,王建军、兰萍回来才发现蓓娃打电话啦,把电话回过去给娃说了啥事情,明个要埋人哩,蓓蓓不管啥样子都要回家一趟,咋样子都要送送自己大爷。原先说着娃太远来回折腾不是个事,就没有给蓓娃说,这会子娃要回来,建军两口子不好说什么,都是娃娃的一片心,叮嘱着路上小心些。
蓓蓓得了令,下了晚自习就找班主任李老师请假了,拿了假条心里头实在多了。回到宿舍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她不由地想着前两天做的梦。毫无例外她着实梦到自家大爷王春生,明明带着自己去镇上买了很多好吃的,她高兴地吃着谁承想把自己的老牙绊掉了。此时她才想起以前老人都说做着掉牙的梦不是啥好梦死人哩,原来大爷早都托梦给自己说了要出事,心里面越想越难过,半晌子才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宿管老师拉灯喊起床的时候,她跟着起来了,早早收拾了东西就离开了学校,外面的天还黑漆漆的,在十字路口等了很长时间才坐上车,辗转反侧回到村的时候,已经准备埋人去啦,赶上了尾巴。
尾巴就尾巴,总归能见上最后一面,送大爷一程,见着蓓娃回来啦,赶紧叫娃先吃一点东西,没敢耽搁就混到丧事人群里头,顺着道跟在龙杠后头朝着南头的地里去啦。到了地里下葬跪拜,封好墓门,烧了花圈纸,人就从地里回来,再吃一顿饭就各自打道回府了。
过事的席面摆的早,白事完啦,兰萍、蓓娃、鹏娃娘们三个先回来了,走到半院子就听见东窑里头热热闹闹的,原来是建业一家子跟徐幻樱正高高兴兴地包着水饺有说有笑的,着实让人唏嘘一把。
“妈,你看看村里外就没去,一家子还有说有笑的吃饺子,真得是……”王蓓蓓知道自己屋里头的事情,一个比一个仇视,可真正看着这眉眼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不免念叨了两句。
“没办法,人家咋管不上……”兰萍没有多说话,无奈地跟回着。
“嗯,对着里,外种人不说罢了……”
窑门开了,娘们三个进了窑,白事着实挺劳人的,这会子就想静静地躺着。蓓娃倒里说中途从学校回来,兰萍先前一直忙着王春生的丧事,这会子才问着娃学校的事情。其实,蓓娃在学校已经习惯,没有啥可担心的,算是下坡子话才念叨着,没有多唠叨。
上月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这会子人竟然都没了,多少让人不习惯,蓓娃就想多知道些事情,问着兰萍:“妈,我大爷走的时候平顺吗?”
“还不错,妈没见,你爸见啦,人咽气前几天精神状态还不错,清醒着哩。人家你大爷一辈子灵醒人,病啦睡到炕上,不管是你三爸,还是你五爸,没有哪一个不好好伺候的,病看不好归看不好,可人家跟上娃娃造不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