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被几个邻居碰到了,送的饭人能吃吧,烧的稀饭都是黏稠的,咋样子连点汁子都没有,天天如此跟喂猪没有啥区别。在她的心里头觉得反正这徐幻樱的病情就是要慢慢地耗下去,东西送到了,你吃或者不吃那可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徐幻樱本身就病着,平时就该有些流食吃,潘丽丽才没有那么多时间相伴左右伺候,反正就这样子对付,日常都是大女子王惠梅跟女婿冯军经常过来探视照看,给洗衣服买鸡蛋、奶粉、干馍啥的,跟自己爸妈呆上一阵子又不得不赶回自己屋里头。倒有一点还好,徐幻樱还多亏了自己老汉王新生还能动弹,用着电饭锅给打个荷包蛋或者煮点面条叫吃,老人们都这么搞着过日子。
年龄大了,不中用啦,当初分家的时候争得你死我活,临了临了都是一场空,岁月的煎熬跟洗刷总让老人的心里头心生悔恨。徐幻樱这次第才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挺糊涂的,过往的那些事情都是叫人没有办法说,她倒是知道就连自己娘家的侄儿侄女们对她当年弄得事情都是不齿的,知道自己这日子不是很长久啦,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糊里糊涂得活下去啦。
平日里头出不了门,可同在一个院子里头,东窑这十来天都没有动静,老二儿子王建军就算是上班也都会回来,再不济媳妇兰萍总会在屋里头,心里面就贼贼的。南来的北往的牌友到还有几个会来跟她坐坐,难免就提起了老二建军煤井上出事故了,人才从鬼门关捡来一条命,她的心里头还是很难过的。
当年都是因着她的固执跟偏见,搅和着姊妹一伙子都不说话,现在她老人老大、老三亦不听她的话,人言轻微总已经管不了,也没有办法管啦。可这么多年来,不管两老人咋样子对待老二一家子,建军心地善良从来没有说过啥过分的话,有空没空都会来东窑转上一转,逢年过节咋样子都要给上一点钱,自然她清楚这些肯定是避着媳妇兰萍的干得。倒是她捧在手心里头疼了这么多年的老大、老三,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一句“妈”了,好像她的人生很是玩笑。
村里头的人都念叨着老二建军忤逆不孝,不管老人,可细细想想这么多年老三建业管着自己,都管了些啥,就连吃得面粉都是定时定量的送,不得够的还要让大女子添补。如今病在炕上,更是有如废弃之身,连以前养的畜生都不如,她不想这么憋屈的就走了。
趁着王惠梅来看自己,挑着闲空拉着大女子絮叨着几十年来王家所有的事情,她知道自己过往的差错,念着建军娃的好,催促着惠梅去医院看看老二建军。
农村就是有这么一个坏处,出了门的女子管不上娘家的事情,就连现在自己妈病在炕上他都没有权力说拉着到阿达去看看病,要不然老三兄弟建业会跟她闹死活。老人年轻还当家的时候,女子来了还能说上几句有分量的话,这两老人早已经当不了家了,她亦没有办法再左右什么。
听着自己老妈一股脑絮叨了这么多多年的事情,王建军煤井上出事她是听说了,可这会在上医院看建军,王惠梅想过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几十年两姊妹已经不说话了,原来竟然冤屈了自己兄弟这么多年,想想那个时候自己还……她的心里头就难过不已。
坚持了几十年的观念想要一下子改变,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可凡事都是要有一个缓和的过程,回到家跟自己老汉冯军念叨着这些事情,两口子靠着墙默默地寻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