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尼不喜欢的,郑国人都喜欢,仲尼喜欢的,郑国人都不喜欢。”
乐正春此时的话,几乎是语惊四座这儒家正统的大会上,他身为八脉一脉之主,也曾师从曾参学道,但如今说出来的话,却是先把孟子骂作何不食肉糜的昏聩傻子,再把仲尼批驳成孤身一人的老腐朽,这不仅是让许多人面色诡异,亦有圣人面色难看至极
“犬马也乐正汝乃犬马乎小人乎”
“公皙哀之前曾言四种儒者,我还不以为意,心中嘲笑,却没想到当下就看到了你这厮”
“你怎敢诽谤仲尼,身为儒家之人,却在侮辱儒家之宗你也配”
一瞬间群情激奋,不仅仅有圣人、大贤开口,也有看不过去的洪儒僭越无礼,而乐正春荒唐般的大笑数下,猛然哼了一声
声如雷聩杂音俱灭
“怎么说不得”
乐正春冷笑“汝等不是嚷嚷着仲尼的道已经腐朽,当改天换地再承续儒家辉煌,怎么如今我真的站在儒家圣人的地位上喝骂先宗,汝等却如被踩到尾巴的相鼠,急不可耐的蹦跶起来要咬人了”
“我举一个例子,诸位可知秦国从谁而始强”
子夏道“自献公力举孝公,孝公又举商鞅变法,秦自此始强。”
乐正春“子夏先生说的正是献公不立公子虔而立孝公,孝公继位时,甘龙杜挚等人佯作拥戴,待孝公出招贤令时,这些老贵族便悍然发难,说孝公呵斥先祖,是为大逆不道。”
“秦孝公是怎么说的简公,出子,虽为先祖,却乃乱国之蠹鼠,沦为白帝傀儡,已然误国百年,如何说不得”
“而梁惠王死前,又是如何”
乐正春哈哈一笑“诸位,我曾经从大史氏处听到一则有意思的事情,说的是魏国史官记录下来的话,昔年梁惠王将死,希望史官隐去他这一生中的肮脏事,但史官却说一定如实记载,于是梁惠王勃然大怒,要杀史官,但史官便说,纵然是杀了他,这事情该记还会记的。”
“于是梁惠王便罢休,最后明白,是非功过,便纵后人评说去吧。”
“如今我骂儒家,一如孝公骂简公,先祖误国骂不得先宗误道莫不是也骂不得吗”
乐正春的声音忽然提高,神色也变得极为狰狞,怒气迸发
“谁还要冲着这个道理和在下辩驳辩驳”
诸圣人怒气不减,万章则是不服气道“异也乐正先生言家师是不懂天下的愚夫,是知其而不为,但乐正先生怎么不说,那天下出了事情,莫不是梁惠王治理无方无道,怎么就能加诸到家师的头上呢”
“天下旱,不能治否追溯上古,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天下十三年,大河安定,大江平稳,此前共工与鲧治水皆败,耗时五十年,而大禹可治,仅仅十三年天下便定,莫非大禹非凡人也”
“王不通天下治,圣人不过是给出意见,按照乐正先生的说法,那诸圣便不要宣讲自己的道理好了,山野隐世,无为而治,先生这是穷天的思想,不是诸子的思想”
“如何拿得到这儒门八脉前来说”
乐正春哈哈大笑“梁惠王不通治国的道理,孟轲却也是愚钝的蠢夫火鼠可入火而不伤,游鱼可入深渊而不破,可游鱼上岸立时毙命,火鼠下海当场淹亡,于是,天下大水让火鼠去平,天下大旱让游鱼降雨,这怎么可能”
“不适合的道理,拿在该拿出道理却拿不出来的时候,这是帮倒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