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们已经问出了很多了,只不过没有几句确切的话。姓孟的聪明得很,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都交给他这个兄弟做了,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其实照他所想,云台山的那些土匪,可能还真的不是尚副官要放的。瞅瞅他在公堂上那副快被吓得尿裤子的怂样子,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宫老兄好大的威风!”
孟总兵大马金刀地走进来一坐,微微笑着只盯着凉溪看。他虽然神情和蔼,眼光却十分凶悍,像是要拿眼风把凉溪割成八百块一样。
这到底是谁的威风更大?
宫老爷得意了一早上,给人家一个照面就把脸色打沉下去了。但见凉溪毫不畏惧,对孟总兵微笑而视,他又暗暗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打起精神冷哼了一声。
“本官在孟兄跟前,可从来不敢提威风二字。就是孟兄手下的这位副官,害了多少良人家的姑娘,犯了多大的事儿,本官要将他收监,心下也是惴惴不安,恐怕惹恼了孟兄呢!”
孟总兵对宫老爷的话充耳不闻,他只紧盯凉溪。见这么个他一拳能打到死透的小娃娃对他只是淡淡微笑点头,那清浅的眼底里尽是轻视,他瞬间就有些端不住脸上的笑容。
其实凉溪心里压根没有半分轻视的意思,她眼下对这个任务根本没什么正式的计划,就这么走一步看一步呢,哪里有资格瞧不起别人?偏偏人心里想什么就能看到什么,凉溪只要没被他吓哭,不管怎样,可能孟总兵心里都不高兴。
他在这博州城当了几十年的老大,在这城中,是条龙来了也得盘着。二十多年的光阴,宫家处处谦让,宫家最出息的儿子苦恋自己家宝贝女儿,他们家根本看不上。
这种日子过得好好的,虽说清楚宫家心里多少可能有些不服气,孟总兵也没将他们放在心上。谁知这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就要造反,还是在他的掌上明珠快要归家前。
宫老爷讲话忽然格外硬气,但凡换个谁他心里都要警惕一下,孟总兵却还是不知凉溪有何本事,只是发怒。
“敢问宫兄,我那副官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你虽是朝廷派下的督察官,也没有权力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抄他的家。你手上可有罪状,可有证据,他可有亲手画押?”
孟总兵站在堂下,却是手指宫老爷,态度倨傲。居高临下四字,对他而言完全不成立,他这人的气场能居下临高。
外面的百姓这一早上被宫老爷煽动的情绪激烈,此时孟总兵大声质问,他们却一个也不敢出声。宫老爷面色铁青,凉溪见他几次张嘴,声音都盖不过孟总兵。
他一个文官,孟总兵身上所配长刀,叠起两个来都比他高。在公堂上只身一人把个朝廷命官说的接不了话,凉溪总算是亲眼见识了“在关城,总兵就是皇帝”这句话。
宫老爷缓过神来,再瞧瞧堂上最淡定,压根不曾把孟总兵放在眼中的凉溪,就如吃了一颗定心丸。
反正尚副官这时候已经押到监狱里了,他姓孟的再嚣张,敢在这公堂上拔刀吗?敢让他的兵闯到狱里去救人吗?他若敢做,就是死罪一条!
只要他不能强行救人,自己咬死了不放,给他一天的时间,不,一个时辰,半个时辰都足矣!让那小神仙问两句话,他可就不止去抄尚副官的家了。
他尽量努力,在姓孟的那宝贝女儿回来之前,给他一副枷铐,送他上皇都。
“尚副官所犯之罪,样样都足以要了他的脑袋,他自然咬死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