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重了令郎二字,眼底带笑的摸了摸下巴。
他走南闯北也不是一年两年,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把女孩扮成男孩带出来的还是第一次见,有意思!
“我观令郎面色,似乎有些先天不足,后天又未曾好生调治,加之心思敏感,忧思郁结,导致脾胃虚弱,表虚不固,气血不足,怕是常常夜里难以入眠,早上不容易醒,饮食不佳,不能食生冷难克化之物,不然便恶心难受,每年春秋两季且常喘嗽不止罢?”
这些说的一点不差,林如海心中震骇,面上有些惊喜:“原来老先生竟是个神医!”
老者摆摆手:“神医称不上,不过是家学渊源,会调治几种不大不小的毛病罢了。”
这老者看起来足有六七十岁,他谦逊说家学渊源,也就是说是从小学医,那么,以他的年纪来看,到现在少说也有六十年的从业经验了。看病这个是,知识,比认的多少药、看过多少医书、记过多少药方固然重要,但丰富的经验更为难得。所谓千人千方,有时候同样的症状,其实证型不同,用药及调治方法自然也不一样。
用对了,土都能治病,用错了,便是人参灵芝也能害人。
这一切都要靠医生的经验。
了解到眼前这位是经验丰富的医者,林如海大喜,他一直为女儿身子弱忧心,这些年也不知寻了不少名医,也没有看一眼,连脉都没搭,便说的这样准确的。若是这位老先生能为女儿调理好身子,那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想着林如海忙拱手道:“不知这位老先生贵姓?”
老者道:“免贵姓薛。”
“原来是薛先生,有礼有礼。”
突然,看猴戏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惊叫吆喝声不断。
所有人都不看猴戏了,转而聚焦到外围某一区域,迅速形成一个圈儿,黛玉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一个粗犷男子的哭叫声:“儿啊,孩子啊,醒醒,醒醒!你可不能有事……”
人越聚越多,那个圈还在增厚,黛玉听到有人在议论,说什么可怜啊、惨啊之类的话。
林如海拉住一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说:“有一个孩子摔了!”
林如海:“多大的孩子?怎么摔得?”
“多大不知道,这么长一点,四五岁吧。还能是怎么摔的?!”那人眉头一蹙,“看猴戏看得孩子都不顾了!孩子爹光顾着热闹、高兴,忘了肩上还扛着孩子,没扶着。小孩也看入迷了,一高兴松开手乱拍,可不就掉下来了。可巧地上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正砸在太阳穴上,七窍流血,昏死过去了。唉,可怜的孩子,才这么点大……”
说到最后又叹息几声,摇着头又见缝插针的看。
“孩子还有气儿,快,送医馆,送医馆!”
“让让,让让!”
“都走开,别挡路!”
几个大汉驱散人群,孩子爹抱着满脸鲜血昏迷不醒男娃蹒跚着走出人群。由于太过害怕紧张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更别说认得医馆的路,被旁边的人拉着往前走。
青袍老者顾不上跟林如海说话,忙走过去,抓过男孩的手便搭脉。
正慌乱着急的时候,突然闯出来一个人挡住去路不说,还抓已经昏迷不醒的儿子的手,孩子爹很生气,若不是看在来人年纪大的份上,一脚便踢过去了。他红着眼珠子瞪老者一眼,怒喝他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