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鹤白丁没能及时出手救他,酿成一桩遗憾,因而我才有此机缘,得鹤白丁相助。
现在的我是婕妤,正三品,只要防范那位洛修仪即可,其他人要么位分比我低,要么根本不问世事,勉强算是能安生度日了。
“鹤昭容……人真是太好了……”我如此说道。
大宫女低眉敛目,一句话也不再说。
我坐在床前,回忆着鹤白丁的面容,蓦然惊觉他爽朗笑容的背后,似乎隐隐藏着一股不可言说的郁结。
他说他早就没资格争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身体很不好,虚弱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行走间脚步虚浮,也全然看不出会武的迹象。
可他不是……不是道门之人,三足之一吗?
他与陛下,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
04
陛下生辰这日,周边邻国遣使者来贺,江湖各大势力也纷纷派人前来送礼,就连宫中几位娘娘也都难得出门一趟,为陛下祝贺。
在寿宴上,我意外地看见了盛装华服的皇后。他素来着白衣,素淡简朴,顶多添几笔墨色,冷冽离群,即便鲜少露面,对众妃嫔的威慑力依然很强。
但今夜的他却一反常态穿了华美锦袍,束起长发,缀了玉带环佩,浑身上下充满了优雅的贵气。站在陛下身旁,实在是不能更般配。
皇后下首,一边是个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额前点缀晶珠链,发上缠绕红珊瑚珠串,神色淡漠,渺若云烟。另一边则坐着白衣雪发的青年,气质温和,言谈举止皆令人如沐春风。
他们分别是贵妃赮毕钵罗和贤妃元佛子。
而在两人对面,初秋刚过便披着裘衣的皇贵妃意琦行端正而坐,面容苍白得几近透明,却丝毫不显病弱,反而如一柄古剑,锋芒内敛,秀雅端庄。
出乎意料的是,向来足不出户的鹤白丁今夜也出席了寿宴,穿着一身量身定做的蓝色长衫,本就苍白的气色在璀璨的灯火下愈见虚弱,下巴也比之前我见他时更尖了几分,整个人脸上都写着“我身体不好”几个字。
看着他,我竟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和惶恐。
难过他病弱至此,惶恐他即将离去。
宫里的人对他讳莫如深,我还无意间听过有宫女说他的闲话,可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在有他的兰汀水榭才住得安心。若他没了,这宫中的风于我而言,只怕会更添几分冷冽和肃杀。
我远远地坐在下首打量完他们,又去看前来祝贺的其他人。
道门来的是一个长者,儒门来的是他们的副主事。至于佛门,来的竟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佛门天骄,却尘思。
却尘思眉目如画,额点朱砂,一袭白色僧衣纤尘不染,满身清灵出尘气,飘渺脱俗。
但吸引我的并非是他的相貌气质,而是他看到坐在我身旁的鹤白丁时眼中一瞬间的惊愕与莫名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的情绪波动实在太强烈,就好像一个旅人跋山涉水,度遍无数坎坷险阻,终于行至终点,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喜悦,已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绪。
却尘思的异样我看出来了,他身边的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有个小僧人扯扯他的衣袖,才让他将眼底激烈的情绪按捺下去。
我又好奇地去看鹤白丁的反应,却见他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拿筷子拨弄碗里的竹笋,漫不经心的神色一下子把他跟满堂的觥筹交错繁华喧闹隔开。
他依然是桥上初见的明艳爽朗,而这座宫殿,也仍是束缚他的牢笼。
我有那么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