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元佛子一直是宫里最能干的人，会替皇后处理事务，也会帮陛下整理奏折，偏偏还能让自己活得低调无比，是个聪明而又妥帖的人。
我与贤妃不止见过一次，每回见面他都会和声和气地嘱咐我一些事。陛下来我的静水轩最频繁的那段日子，他不知为我拦下了多少讽刺挖苦刁难，是以我非常喜欢他。
我喜欢鹤白丁的爽朗明快，也喜欢元佛子的体贴周到。
“贤妃……”我想给他行礼，却被他拦住了。
“圣司方才说过了，今日我们皆非嫔妃，只做自己。”元佛子扶着我的手让我起身，又微笑着补充道：“你可唤我阿元。”
我尝试了一下，没好意思真的这么叫他，他也只是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在我与元佛子说话的时候，素斋已摆上桌。
墨倾池环顾四周，说了句“剑宿还未来”，便又转身继续未完的画。
我耐不住好奇，又见其他人都在说话做事，便小心翼翼地靠近几步，探头去看他的画。
画上有苍松翠柏，有泉水激石，还有一位站在山水间手持折扇的少年。
那少年眉眼神似我曾见过一面的却尘思，但更灵动活泼，弯弯的眼狡黠明媚，却又似深藏情意，不露于心。
我虽然站的远，也没有发出声响，却还是被墨倾池发现了。但他并未生气，反而侧身示意我过去。
“皇……圣司，这是您的朋友吗？”我好奇又谨慎地问。
“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算是我的半个亲人。”墨倾池生得俊美，眉目一柔和下来，愈发显得温和可亲，“我进宫时他十七岁，如今应也成家立业，长为儒门栋梁。可惜宫里封锁外面的消息，我不知他现下如何了。”
“既是儒门中人，圣司不能召他入宫相见吗？”我傻乎乎地问。
墨倾池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深沉，但很快又恢复淡然，摇头道：“陛下防江湖势力防的紧，我接下后位之时就已与儒门断绝关系。若召他入宫，反会害了他。”
我将懂未懂，点了点头，又问：“那圣司的这位亲人叫什么名字？我从前跟着角君四处跑，知道不少江湖中事，也许听说过与他有关的传言。”
“他啊……他叫远沧溟，也叫忘霄冥。”墨倾池的语气又轻又淡，我却听出了一点几不可察的期待。
于是我非常认真地回想以前听到的市井流言，想了又想想了又想，终于让我想起一件最近发生的，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事。
还是好事。
“他现在……好像成了儒门分支德风古道的副主事了。”我笑着说。
墨倾池微微一怔，随即展颜浅笑：“看来他过得很好，我不必为他担心了。”
“不过他好像没有成亲，虽然有很多江湖女侠喜欢他就是了。”我又接着说。
“没有成亲便没有成亲吧。”墨倾池摇了摇头，低声咕哝了一句。
我依稀听见是“他莫非仍在等我”……
……好吧，我什么也没听见。
03
皇贵妃意琦行姗姗来迟，一迟就是小半个时辰。
我看着桌上的素斋，不知咽了多少口水，把生性冷淡的赮毕钵罗和墨倾池都逗笑了。
“你先喝点汤吧。”元佛子说着，拿碗给我盛汤。
汤一盛好，我便迫不及待地接了过来，差点豪迈地一口饮尽。还是鹤白丁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脚我才反应过来，连忙改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