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得他缠着的人是同样喝醉了的贵妃,若换成我,我……我一定对他百依百顺。
谁让他长得好看呢,好看的人……怎么会有错,怎么有人舍得拒绝……对吧?
我感觉我也有点醉了。
鹤白丁看不过去,上前一手一个分开差点打成一团的两人,结果谁都不领情,边挣扎边用冷漠的语气跟他胡搅蛮缠。
他那个气啊,险些没忍住揍人的冲动,还是墨倾池过去拦下的。
四个人就这么闹在一起,动作幅度不大,甚至还略显优雅地推搡起来。
留下最清醒的我和元佛子默然无语。
我颇为敬畏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壶,没敢再碰,只老老实实往碗里夹菜,然后一筷子一筷子再往嘴里扒拉。
元佛子笑眯眯地看了不远处的“闹剧”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唇边的笑意就像太阳底下的冰一样,慢慢的化开。
“我们几个人的经历各有各的惨烈,但最累的莫过于剑宿。你别看他现在弱不禁风的样子,以前的他可是狂傲得近乎目中无人的武道七修之首,是剑道奇才。可是如今,他却连剑也拿不起来了。”
酒气上涌,元佛子白净的脸微微泛红,声音也从柔软变成沙哑。
他本是几人中气色最好的,鹤白丁他们的下巴尖得能戳死人,而他却有一张圆润的脸蛋,现在红晕覆颊,犹如桃花人面,越发好看。
“若不是情况至此,以剑宿的性格,也不会同意入宫吧。”我也跟着他们唤起意琦行“剑宿”来。
“说的也是。”元佛子托腮,眼神因晕乏而显得迷离,“皇宫再大,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大点的牢笼,若非无从选择,他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我嚼着黄花菜,看了看已经趴在墨倾池身上睡得不省人事的意琦行,小声问道:“那绮罗生又是谁啊?”
“绮罗生、绮罗生是武道七修的刀修,是剑宿曾经最在意的人。”鹤白丁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抢过我的汤喝了一口,“不过剑宿已经把他忘了。”
“忘了好。”赮毕钵罗也若无其事地坐回原位,并解下外袍给意琦行盖上,“世上诸多烦恼皆因执迷而起,他忘得越干净,对他的身体越好。”
听他们这么说,我更加好奇了:“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往事吗?”
墨倾池让意琦行枕在自己腿上,替他扯了扯赮毕钵罗的外袍,慢条斯理地说:“绮罗生九岁入叫唤渊薮,十五岁成为刀修,十七岁名满江湖,人称白衣沽酒。同时,他还有另一个别称,江山快手。”
我伸出去夹豆干的筷子僵在半空。
记忆中依稀有个面涂牡丹的红衣身影缓缓浮现,手中一柄江山艳刀正往下滴血,而他的身后,有一轮红月。
他当时好像摸了摸我的头,问了我一句话——
“小孩,你见过一个白发男子吗?他长着一双蓝色的眼睛,发髻可能有你腿那么高。”
我听了他的问题直接笑出声,但此时此刻,我看着意琦行披散的白发,突然觉得口中的美食味如嚼蜡。
“剑宿以前……是不是扎着很高的发髻?”
元佛子挑起意琦行一缕垂地的发,开玩笑道:“嗯,可能有你小腿那么高。”
……黄花菜可真苦。
04
我低头扒了一口饭,再度问起被我自己打断的问题:“绮罗生与剑宿是什么关系?”
“挚友——”鹤白丁抢答,答完又觉得不恰当,于是伸出拇指和食指比了一节,“比挚友再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