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绕过江无梦,同琴瑟一同往房里走去,林芳歇对琴瑟道:“郑氏做的事,是郑氏做的,与那江公子无干。这些年郑氏明里暗里刁难我,江公子相助不少。以后,莫要再为难他。”
琴瑟不屑冷嗤:“要不是他那姨母,夫人怎么会走得那么早?小姐又怎会有今日的处境?那姓江的还要出来做好人!两个人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坏人好人都叫他们做了!想得美!”
林芳歇无奈地摇摇头,不再多言。
江无梦看着林芳歇离去的背影,心头溢上一腔浓烈的不甘。
五年前初到林府时,他才十三岁。那时林县侯刚去世不久,郑氏尚未将林家大权把握在手,根基未稳,很多下人还不听郑氏的话。
作为一个小门小户家来的公子,在这县侯府里,江无梦的言行受了许多嘲笑,那时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林府坐立难安,连喝口茶水,都要思量再三。
后来他便拼命要求自己,努力学习贵族的言行举止,只为有朝一日不再有人嘲笑他,嫌弃他。
可无论怎么做,江无梦总觉得欠些什么,那种心底里的隔阂感始终挥之不去。
直到他见到林家大小姐林芳歇,才知道,什么叫做贵族之女。白若美玉凝脂,美若天外仙姝,举手投足间,闺秀风范浑然天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叫他向往不已。
那时江无梦便知道,对于林芳歇,他想要的始终不是巧取豪夺,而是她心甘情愿的服侍,白天依偎在他身旁,夜里承欢在他身下。
可是方才琴瑟的那番话,再度勾起了初入林府时的回忆,尤其是还说在林芳歇面前。这叫他如何不难堪?
江无梦的手,在身侧攥成了拳,指甲陷进肉里,丝丝泛白。难道这么些年过去,自己还是配不上她吗?难道自己这一生,都无法摆脱出身带来的窘迫?
林芳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江无梦驻足在原地,肩头落上几朵桃花残瓣,随风零落。
正在这时,郑氏身边的徐嬷嬷不知从何处出来,朝江无梦走去,在他面前行个礼,笑言道:“江公子,县侯夫人请您过去,有要事交代。”
江无梦深深望了一眼林芳歇消失之处,转身随徐嬷嬷而去。来到郑氏房中,但见郑氏尚未梳洗,在桌上摆了宵夜。
郑氏见江无梦来了,屏退房中婢女,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坐。
江无梦在郑氏身边落座,一言不发。
郑氏给江无梦呈了一碗莲子百合汤,放在他面前,说道:“邺县去年收成就不大好,正好今年开春,母亲已委任你为邺县司寇,明日你便启程去邺县,好好照看着。”
江无梦一听有些急了:“为何让我去邺县?”那可是林县侯封地下,距离林府最远的一个县。
江无梦知道,林县侯的爵位,由弟弟林茂清承袭,但弟弟尚未成年,所有事把持在母亲手里,母亲一定是故意为之。
郑氏没有回答,只给江无梦夹菜。
江无梦蹙眉起身,质问道:“娘!同是你的儿子,为何我就被养在姨母家十三年,而弟弟就能自小在你膝下?甚至……现如今,我要被送去邺县?弟弟就可以留在这里,做着县侯,享受着这六县赋税所得?”
是不是日后,等娘亲交权给弟弟,他还要受弟弟管辖,听弟弟差遣?分明是一母所出,为何他江无梦和弟弟林茂清就有这么大的差距?
郑氏被江无梦质问的无话可说,“嗒”地一声放下筷子,冷声道:“要怪就怪你爹,当年抛下我们母子不告而别!茂清是林县侯的儿子,他自然有承袭县侯之位的权力,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