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斐宛在池穗抬头那瞬间,就看见了后者那有点红彤彤的鼻子,还有微红的眼眶。她将手放在小姑娘的后脑勺上,将她按进了自己肩窝处。
如果一个人掉眼泪的时候不想被人看见,她想,那身边的人应该尊重她。
肩头的昂贵的布料吸收了小姑娘眼里的那点没来得及憋回去的泪,时斐宛清楚地感觉到了肩头濡湿。
就只是一点点的泪水,但她觉得自己心头好像也被哭湿了……
真是……小可怜。
她想。
抱着小孩和花,没多久,时斐宛就走到了一块墓碑前,这是合葬的墓。
时斐宛将怀中的小姑娘放在地上,还很贴心地替她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安分跑到了大腿-根部的小裙子拉了下来。
刚在才路上的时候,池穗问:“她们是什么样的人啊?”
时斐宛没有接触过,但从那些资料来看,应该都是很不错的年轻人,算起来,十几年前,在那对容貌出众的男女也比她大不了太多。从太平洋的彼岸漂洋过海而来,追寻艺术,想来也是很上进有梦想和理想的人。
“聪慧,能干,愿意用行动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任何一个敢于追求梦想的人,都是勇敢的让人敬佩的人。”时斐宛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如果说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一辈子的话,她也希望在小孩的心里,自己的父母是了不起的上进更带给人正能量的人。
如今站在墓前,这上面是没有照片的,就刻写了名字,生平没有,毕竟在那么年轻的时候,都还在追梦。不过,上面有一句话。大约是亡者生前的座右铭。
——人生翕歘云亡,好轰轰烈烈做一场。
是用中文刻写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用英文不太好翻译的缘故。池穗并不认识这上面所有的字,看着的时候,眼里还有点茫然。
而时斐宛看见墓碑上的这话时,她想,自己心里的对池穗父母的人设想法,应该很贴合吧。
能用文天祥这句话作为座右铭的人,她想,应该不会是个很差劲的人,也不会是很差劲儿的父母。
池穗已经将手里的百合花放在了墓碑跟前,她看着陌生极了的石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在某一天自己跟亲生父母想见,会是在这样的境况下,也从来没有想到,那些早就准备好在肚子里的质问,再也问不出口。早些年的那些怨恨,到头来,好像都是自己错了……
时斐宛看着这时候兀自出神的小姑娘,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方手帕,递给池穗:“迟来了十几年,现在给她们擦擦吧。”
这块墓地还是当初在舞台剧剧组里的跟池父池母相熟的同事一手操办,这么多年,那些年还在舞台剧上大放异彩的人,很多也不在本地,游走在世界的各个国家,巡回表演。这小小的一方墓地,也很快就被人不经意遗忘。
很久没有人过来打理了,上面都有一层厚厚的落叶和灰尘。
池穗从时斐宛手中接过手帕,半跪在地上,一点一点擦拭着。
“时老师,她们,是,是多久不在的?”池穗听着自己的声音,她自己都能感受出来,跟往常大不相同,她想努力装做风轻云淡,可,好像失败了……
时斐宛想到昨晚自己在家里看见的那两份资料,侦探社寄过来的比曾海瑞收集的情报要直白也全面很多,包括当年的车祸事故登报的报纸,都被复印下来,辗转寄到了她的信箱里。
看见的时候,她松了一口,又提了一口气。
果然像是她认为的那样,都被赛琳娜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