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响未消,紧跟着涌入一大批顶盔掼甲、手持钢刀的军士,眨眼功夫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且人人脖颈间至少都被架上了两三把明晃晃反着寒光、吹发即断的钢刀。
“什么——”李延年到底乃朝廷大员,乍见此场面还能临危不乱,怒喝出口。
只是他“人”字还没说完,门外出现一人身影。
义忠亲王照旧紫衣玉带,外罩一身银貂大氅,双手拢在袖筒内,仿佛闲庭漫游之人,慢悠悠踱步进来。
“李大人好兴致啊!天寒地冻除夕佳节的,既不在府上呆着又不应本王邀约,却偏偏约了同僚密友跑到这钱庄后院里来。莫非是本王孤陋寡闻,这赫赫有名的大通钱庄竟是李家开的不成?”义忠亲王眼神冷冽,唇畔笑意似有若无,也不理在场众人惊骇欲死的表情,绕着中间八仙桌转了一圈,自顾自走到上首,寻了个太师椅大喇喇坐下道。
李延年感受着脖颈钢刀贴肤的战栗,勉强堆上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道:“亲、亲王说笑了,微、微臣如何,如何——微臣不过、不过……”有心解释几句,但是乍变陡生,又是人赃并获,他实在辩无可辩。
何况,此刻,不仅仅是义忠亲王,甚至那些持刀兵士看着他们的眼神都如同在看砧板上的鱼肉。
义忠亲王垂首,闲闲瞅着自个儿修剪整齐的指甲,等了半晌不见李延年把话说完,饶有兴味地抬起头,含笑问道:“不过什么?李大人怎么不说了?”
李延年明知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再看周围兵士军服配置,分明便是江南驻军。事先他却没有得到周邦察半点消息,想来他们已落入义忠亲王彀中。自知此局难解,膝盖一软,从凳子上滑落,哀求道:“微臣一时鬼迷心窍,行差踏错,还望亲王手下留情!”
见他跪地求饶,兵士们便也由着他,略略挪开了钢刀。
刘诚、赵莽等人见状,也猛然醒悟,纷纷跪地求饶。
一时间,满屋笑语全变成了哭声。
义忠亲王却不耐烦地皱皱眉。
李延年乖觉,立时住了口,只是仍旧磕头不休。
其余人却还在哭求。
义忠亲王冲他勾勾手指,李延年立时膝行上前。
义忠亲王脚尖微勾,指了指他的袖口。
而此时,早有兵士将众人手中信封全收集起来,重新放进檀木匣子里,呈给义忠亲王。
李延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噼啪坠落,全砸在义忠亲王脚前,却迟迟不敢伸手入袖中。
“怎么,事到如今,李大人还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吗?莫非,你那信封里的东西和旁人的还不相同?”义忠亲王筹谋已久,专门设局让他们今日分赃聚会,怎会不知李延年信封里有何物。
李延年咚咚磕头,连声道:“亲王饶命!饶命!微臣,微臣——”说着,趁人不备,一把抽出信封,塞进嘴里大口咀嚼,妄图毁尸灭迹。
其余人等看见李延年此举,纷纷后悔不迭,只觉得适才若是也能这般吞吃干净,让义忠亲王落个“死无对证”,想来也能逃出生天。
谁知义忠亲王却不仅不着急,反倒倾下身子,凑近了李延年那张老脸,好奇问道:“李大人,味道如何?”
那信封和里面的东西都甚坚硬,李延年费力撕咬,只觉口内生疼,隐隐已带出血腥气。却听义忠亲王这般问他,一时不明其意,兀自拼命咀嚼。
义忠亲王见他不答,颇觉无趣,冲身边一位银甲伍长道:“李大人既然喜欢吃独食玩躲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