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充媛听弘儿在圣上那里是“旁人”,更替弘儿感觉心灰,抿唇沉默着等呼吸渐渐平定,轻声细语道:“弘儿是臣妾的孩子,臣妾心里时时装着弘儿与嘉仪两个孩子,一时半刻也忘不了的。”
……她从不敢指望着圣上像爱怜五皇子与七皇子那般,爱怜弘儿,只是希望圣上与弘儿之间多少能有些父子之情,希望那些许父子之情,能护佑弘儿一世平安,若是半点父子之情都无,弘儿岂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连眼前这难关,都难全身而退,或将等受皮肉之苦……
心忧爱子的姜充媛,不由眼圈渐红,一声微哽轻语,似替弘儿,将这些年的委屈尽皆道尽,“陛下,弘儿他……也是您的儿子啊……”
“……朕知道”,圣上望着这样的她,温和轻道,“男孩子受些风雨磨砺,是好事,老养在温室里不经事,反会养坏,你不必成日为他担惊受怕,安心就是。”
姜充媛还是头一次听圣上说这样的话,再听圣上言下之意——不必担心,安心就是,好似并不会问责弘儿,登时懵懵地愣在了那里。
圣上抬手拂去她睫边的泪意,轻声问道:“朕在你心里,为人父,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不……臣妾不敢这样想……陛下心怀天下,子嗣众多,待弘儿已是……极好……极好……陛下说得对,男孩……男孩子是该经些风雨磨砺……只是……只是……”
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想错了的姜充媛,沉默片刻,还是将心中的忧惧,讷讷道出,“只是弘儿与旁人不同,他无福,没有一个好母亲,脚下没有半点根基,臣妾怕……怕他经不住风雨摧折……”
“他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你这么一位好母亲,最坚实的根基,也是有你这么一位母亲”,圣上搂着她道,“除此之外,亦可借力其他,根基总会慢慢稳固的,朕的儿子,不致叫风雨摧残。”
圣上说着又嗓音微沉,“你这做母亲的,时时将他放在心尖疼爱,朕这做父亲的,又何时不曾想着他,若如此,他还能被风雨压垮,那也不配做朕的儿子。”
懵懵的姜充媛还没听明白,又听圣上忽地转了话题问她,“那个定国公家的薛蘅如何?”
虽然出身显赫公侯之府,但性子并不骄矜,既善解人意,可爱灵动,又能在那样的情境下,为初识的弘儿仗义执言,可见她心地善良,机敏而又勇敢,姜充媛如实道出心中所想,圣上笑看着她问:“你很喜欢她?”
姜充媛轻点了点头,虽才只见了小半日而已,但她心中,对薛蘅这女孩子的喜欢,却是止不住地漫溢,在听她在说喜爱青州诸事时,亦忍不住心想,她那样的性子,倒像是在青州的明秀山水间养出来的,如此一想,又想到了她那可怜的青州女儿,心想若她与鹤卿的女儿,还好好地活着,会不会也是薛小姐那样的性子,同薛小姐一般冰雪可爱,如此越想越是深远,而起因,不过是和薛蘅初次见面而已,仅这一面,就想了这许多,好像前世已结牵了深深的缘分似的。
“既喜欢,那就让她常来,就当……给咱们的嘉仪,找个玩伴”,圣上如是说着,似还有话没有说尽,但也没有再说,只是将她搂入怀中,低首轻吻了吻她的眉心,在她耳边低道,“什么也别担心,只安心等着,便是了。”
安心等着什么,姜充媛听不明白,圣上也没有再说,只是自此日后,在圣上的恩准下,定国公府千金薛蘅,常入宫中,渐与姜充媛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