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霜若有所思地望着玉珞,忽见玉珞皱了皱眉,睁眼抓住她的衣袖,万分着急道“怎么办啊,大鸟,她们出事了!”
淮冬与穆瑾诗相互搀扶着走在这满天冰雪之中,刺骨的寒风吹红了她们的脸,又刮白了她们的唇,两个人的脚步无比沉重,却谁也没停下脚步。
穆瑾诗说,她想远离人群,她去到山林。她想捉鸡抓兔、破冰刺鱼,想刨山药、寻木薯,想在荒处点火起烟,干草为被,伴她安眠。
以往在一起,总是她静静听淮冬讲自己一年来所见所闻,这一次,她却发现自己有好多好多话要说。
她从幼时初遇,说到久别重逢,略带哽咽的声音越来越小,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沉重。
忽然,她倒落在淮冬的怀中,在淮冬惊慌的目光中努力吞咽,却仍拦不住喉中的黑血自嘴角溢出。
“穆姐姐!”
“对不起,冬儿。”她终于藏不住自己心底深处的痛苦,“与方谙礼成后,我偷偷服了毒……”
方家手握她家人的性命,她深知自己只是一个诱饵,却没勇气拒绝这场婚事,便早早备好毒药缝于婚服领内,于礼成后独自一人在洞房的时间里服下。一为不愿负心之所属那人,二是不愿沦为方谙长久威胁淮冬的人质。
淮冬拼命摇头,任泪水夺眶而出,只紧紧攥着穆瑾诗的手,温柔地问她“什么毒?你服了什么毒,别怕,告诉我,我马上去给你找解药。”
穆瑾诗伸手抚上淮冬眼角的泪,虚弱道“没用的,毒入脏腑,我已药石无医……我只恨今生不为男子,未能,未能许你一个安稳的家……若有来生,若有来生,我愿……”
“你别和我说这些!”淮冬大声哭喊起来,话语中满是责备“当初我就该把你绑走,让你归不得家,逼你随我一世飘零,迫你陪我行侠仗义,天地间各处山山水水的四时风景,哪该让世俗眼光和那方小小闺阁所遮挡!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才不要什么都由着你这个傻瓜!你这个……懦弱的傻瓜……”
“那样也好……我会生气,却也不舍怪你太久……”穆瑾诗说着,闭上了沉沉的双眼,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入了一场梦,梦里,那个刚才还在对她大吼大叫的姑娘真的将她绑离了穆家……
淮冬逐渐泣不成声,她用力将穆瑾诗抱在怀中,恨不能将她揉入身体,让她看看自己如何心如刀绞,问她如何忍心独自离去。
可笑她比谁都清楚,自己与穆瑾诗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又何尝勇敢,何尝不懦弱?
……
玉珞从方家一路赶至此地,只见雪地上静静躺着两个女子,和一把染血的剑,不由得傻傻愣在了一旁。
“或许这对她们来说不是坏事。”折霜淡淡说着。
“我以为我可以帮她们,却从头到尾都只是个无力的看客……”玉珞低声呢喃着,缓步走至淮冬与穆瑾诗身旁坐下,用袖子轻轻擦拭那剑上已凝固的血迹,目光渐渐、渐渐地被泪水模糊。
折霜对这两人的生死本没有多少感觉,却不知为何,见到玉珞为此这般伤怀,心中竟十分不是滋味。
她沉思片刻,忽将这两个女孩还未离体的魂魄牵至掌中,又念动法术,引入了穆瑾诗的眉心。
玉珞不解,红着一双眼,抬头愣愣望着折霜。
“我为她们织了一个梦,在那里穆瑾诗不曾服毒,她们应能携手一生。梦里数十年,梦外只转瞬,梦散后她们会带着最美的记忆共赴轮回。”折霜说罢,上前将玉珞扶起,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道“走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