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点点头:“也是。”走过去坐到了自己座位上,拿起书卷开始阅读。仿若案头堆的礼物不存在一般。
薛蔺有点诧异:“你不看看都有些什么吗?”
她头也不抬,淡淡道:“我需要的,是他们送礼的名帖。他们不肯给我想要的东西,送别的对我又有何益处?”
他沉默了。是的,她真正需要的,是他们亮明身份站到她那边,而不是这样连送个礼都要偷偷摸摸的。
他心里忽然升起两分怜惜,并三分愧意。想开口跟她道歉,却有人陆续进来了。
他不得不咽下那句“对不起”,坐回自己座位。
很快,刘承颐也进来了,看到公主案头的那堆“神秘礼物”,俊眉紧蹙。蓦地转身大步离去。也不知是在恼怒送礼的那些墙头草,还是去筹谋什么事去了。
散学的时候,薛蔺终于知道他想干嘛了。
萧玦走得早,他当时正在收拾桌上纸笔,刘承颐忽然过来打了个招呼:“薛二郎,我父亲与你阿翁乃是结义兄弟。我想,我们两个后辈也该多加亲近。”
如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般,刘雍、薛正文和大业王朝的开国皇帝萧鸾也是因为意气相投,为一起干一番大事业而结拜成义兄弟的。
三人都对前朝的暴君暴政极为不满,每每聚在一起饮酒,往往秉烛夜谈,唾沫飞溅,恨不能生食暴君之肉。索性招兵买马,揭竿起义。
刘雍善武,薛正文善谋,萧鸾善断。三人各有所长,互补短处,很快便攻破了旧政府的多个城池。在常年的征战中,为了商讨行军布阵大计方便,三人甚至同床共卧,焦不离孟。有时候不小心错穿了彼此衣带,也不过相视而笑,懒得换回。
感情最好的时候,三人恨不得把自己拥有的一切,拿出来跟义兄弟分享。
但真到建立了大业王朝,大家的行事法则却开始不一样了。萧鸾和薛正文出身世家大族,做事喜欢从大局上考虑。只有出身寒族的刘雍这么多年下来,还在讲感情讲义气。
这也是今上不断作大死,刘雍还能一再忍让的原因。
面对刘承颐的示好,薛蔺有些忧伤:“你父亲和我阿翁是结义兄弟,那我是不是得喊你叔叔?可你看起来不比我大多少,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点吃亏?”
今天一大早,先是公主逼他喊哥哥,现在又跑出来一个刘承颐要当他叔叔。
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喜欢当他便宜亲戚?
刘承颐莞尔:“都是九品伴读,你我平辈论交即可。”
他不止跟薛蔺示好,同时也在拉拢其他伴读,回首环顾,朗声而道:“诸位,佛说缘起缘灭法,我们父辈同朝为官,今日我们又坐在一起听课,实是莫大缘份。我倡议,大家一起去平康坊浅酌小聚,增进一下感情如何?这花费嘛,自然由我这个倡议者包了。”
伴读们虽出身高门贵户,但多属纨绔——大家族肯定不会把最优秀的子弟送来趟混水。大家本就隐隐以身份最高的刘承颐为首,现在听到能免费去平康坊玩,顿时附和起来。
有人赖皮赖脸笑问:“普通货色我们可是瞧不上眼的,起码得是都知娘子才成。”
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名女支被称作“都知”。但这些都知娘子大多是擅席纠擅赋诗的女中文豪,一言以蔽之,人家做的主要是活跃席间气氛的工作,根本不是出卖身体。所以唐代文人多有集体逛平康坊的爱好。
刘承颐问:“长安城里最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