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品,所以如果他一定要用,她就在旁边陪他。
除了这些日常琐事,他开始慢慢忘记记忆中的人。
起初是朋友,他会陌生的问来探望他的学生“你们是谁”,然后充满警惕的要把他们赶出去。后来是他们的孩子,他固执的认定自己还没结婚,有喜欢的,正在交往的对象叫我妻安菀。
再后来他开始不厌其烦的往外跑,就算走的辛苦又踉跄也会每天揣着自己的小拐杖坐在站牌下的长椅上发呆,黄昏日暮,风雨无阻,谁来劝他也不管用。
最后是安菀发了脾气,硬是拉着他回了家。
“不要拉我。”他挣扎着,“我要等她回家。”
“你等谁?”安菀懵逼。
“我在等我的妻子,我要接她回家。我答应过她,我永远会在她的身后。”他低低的说,抬起头看到安菀的时候,他忽然眼中一亮,“安菀你回来啦,我们回家吧。”
“好。”她的嗓音温柔,“我们回家。”
“不对呀,”他被拉着走的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半点不复年轻时候的辛辣样子,“我等了你好久啦,你为什么才出现,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爱你?”
“知道。”
“不行的,”他义正言辞的模样就像年轻时候不要脸的我妻安菀,“你得和我说一样的话。”
——“好。
——我爱你。”
结婚七十年后
彼时的他已经很老很老,老到再也无法说出言语。
漫长的时光里他总是坐在窗边握着安菀的手,溃散的瞳孔只直直地看着她,他的视力已经很差很差,差到大部分时候已经看不清任何的东西,所以他时不时就会轻轻的在手上用力,确认她的存在。
而她总是陪伴着他。
她会不厌其烦的为他念着诗集,她念过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也读过朱生豪的“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很可爱。而且,你假如你老了十岁,我当然也同样老了十岁,世界也老了十岁,上帝也老了十岁,一切都是一样。”
每一遍的告白,即使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要听见她的声音,他就会微笑起来,嘴角微弯,好像很开心。
然后他会像孩子一样微微晃荡着她的手,仿佛在说他已经听到。
在人生旅途的最后,她坚持着告诉相泽消太,她一直都在。
在某一天的黎明,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模模糊糊的吐出了几个字说要出门。
安菀推着他的轮椅来到了门前的树下,他们安静的坐下,从早上一直到了夕阳慢慢的落下,风吹起了一片一片的落叶,彼此最后的时光也慢慢的凋零。
但就像枯黄的树叶一样,即使枯萎了,她们也依旧牵手拥抱着。
——直到死亡来临。
墓志铭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最好年龄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