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点二十。
陆之韵又同云老板喝了杯茶,同赵香君说了两句话,才从宾客如云的前厅离开,上了楼。在楼上,她一边换着喜服,一边同小蝶说话。
“人你看到没?”
小蝶颔首:“都打听清楚了。他平日最崇拜最欣赏的,就是吴咤。今儿他在吴家这边的宾客席上,众人都说他是吴咤的挚交。”
“你想怎么做?”
“再等等。你说的话,我想过了。现在的我,即便站在他面前,也不能令他悔恨。他并不会因为他对我做下的事而愧悔,只会为了他的前程,想办法处理掉我。我要等,等我能光鲜亮丽地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天。到那时候,不管他是否悔恨,我都能将他踩在脚下。”
陆之韵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带上一对儿绿得像一汪水的帝王绿翡翠手镯,没有回头,对帮她整理喜服的小蝶说:“我已经请朋友帮忙找了人,今夜的事,你不必出手。”
小蝶静默片刻,说:“你找的人,不如我保险。至少,让我和你梳同样的发型、穿同样的衣服,他在喝醉的情况下,是认不出来的。但要是别人,可就不一定了。我最适合。况且,他不是看不上我么?那我便睡了他最崇拜最欣赏的人。假使有一天,他重新爱上了我,而我同他最崇拜的人的艳/□□满天飞,你说,他会是什么心情?”
旋即,她勾着唇笑了,虽不如陆茵梦美,倒也有几分风情:“如今,我已经没有了名誉名节,倘若不是你,也许我会迫于生活沦落为娼。至少,吴咤的身材是很好的,人也拾掇得挺干净,长相也帅气,也许不少名门贵妇都想悄悄儿地招他做个入幕之宾。”
五点。
陆家请的造型团队开始为她梳妆。
她戴上了凤冠,披上了霞帔,盖上了盖头。
陆家的花轿从新房出发,去酒店接吴咤。
五点三十分。
陆家迎亲的领头人扬声:“请陆家姑爷上轿!”
周围的路人纷纷驻足围观议论。
当吴母同吴咤从酒店出来时,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们,在议论他们。他们的目光,看好戏有之,羡慕有之,轻鄙有之。
独独没有尊重。
仿佛他们就是交了大运的下等人,是没有自尊的。
吴咤只觉面上火辣辣的,十分窘迫,却不得不保持着从容的姿态。甚至于他都没想过去质问陆茵梦是否知道陆家人会这样对他。
他知道,她一定会用那笼着烟雾的一双美丽的眼,似笑非笑,又仿佛笼着愁怨地看他,然后说:“为了你,我同家里人周旋许久,连绝食的法子都用上了,好不容易才令他们应下这场婚事。如今,不用你们家出一分钱,只需出一个人便成,你连这都忍不了么?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真心!倘你觉着上花轿是折辱了你,那古往今来那么多女子上花轿,她们也被折辱了么?如今都男女平等了,你何须纠结于此?”
只是,他到底是男子汉大丈夫,并不赞同。
再是男女平等,在众人眼中,在他心里,上花轿本应是女子要做的事,令他做来,简直是大损他的男子气概。
吴母看着花轿,亦大怒,以至于圆睁了一双浑浊的眼——吴咤一个男儿,怎么坐花轿去成亲?
但被吴咤拦下了。
他摁住要发火的吴母:“妈,倘你现在生气,算怎么回事儿呢?陆家本就不愿意茵梦下嫁,就怕我们不闹事。你只管闹起来,这门婚事恐怕就黄了。”
吴母气得一张菊/花脸直抖:“他们这也太侮辱人了!难道没了他们家的千金小姐,你还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