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玹冷嘁一声,“走调之处多不胜数,比起宫中乐师相差甚远,也就糊弄糊弄不懂阮咸无知之人,皇祖母觉得甚妙不过是勾起了对姐妹之情的怀念而已。”
听闻皇帝把人家的琴贬低得一无是处,阿月低下头,瘪着嘴,对着手指,好生委屈。
太皇太后白他一眼,“皇帝不爱听罢了,哀家爱听得很,不如阿月就留在宫里,再多弹几回给哀家听听。”
阿月又得留在宫里了,只能乖乖应下。
阿月弹奏一曲阮咸的时候,太皇太后倒是面色沉静如水,毫无波澜。
可是等所有人离去之后,回过头来,太皇太后独自一人坐在殿内,还是没忍住拿着手帕抹眼泪。
钟嬷嬷已经很久没看见太皇太后流泪了,倒是不懂,小姑娘弹了一首曲子而已,如何就能让太皇太后都为之动容,不禁潸然泪下?
太皇太后擦去眼角的泪,道:“哀家是后悔,当初没能劝阻太祖皇帝对楚家手下留情……害得大姐也跟着被贬去了陇西那等贫寒之地度过晚年,都不肯回来看哀家一眼,哀家真是对不住大姐……”
钟嬷嬷抚着太皇太后的背安慰,“娘娘也是无能为力,唉……”
当初太祖猜忌楚家,赐死了老昌平侯,贬去陇西,朝中大臣极力劝阻,才没有赶尽杀绝。
楚家爵位早已废除,都是后来太皇太后掌权之后,重新启用楚家,并且靠着楚家打退西戎胡人,立下赫赫战功,才给恢复了爵位。
旁边钟嬷嬷忍不住叹息道:“陛下为何总是处处针对县主啊……”
刚刚这么不给面子,把人家批得这么一无是处……
之前的事,其实太皇太后都已经知道了,皇帝又是带人家砍树,又是让人家去给马洗澡……小姑娘这么美貌又可人,他不喜欢也就罢了,整天还折腾人家。
太皇太后冷笑一声,“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从万寿殿出来,皇帝、阿月和苏泠三人一起出来的。
苏泠刚刚也在旁边听曲子,出来之后,不忘帮阿月打抱不平了一句,“人家阿月妹妹弹得这么好,陛下何必要说得一无是处。”
皇帝不屑,“要不然怎么说,天籁之音,精妙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阿月连忙出来摆手,“陛下只是实话实说,阿月本来就技艺拙劣,在太皇太后和陛下面前献丑了,实在惭愧至极……”
皇帝瞥了她一眼,道:“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随后一甩袖子,就此离去了。
阿月瘪嘴,一脸委屈,身边苏泠连忙安慰,“妹妹你别听陛下说的,他就是想跟外祖母唱反调罢了,外祖母说好的,他总喜欢说不好,并不针对你……
“其实妹妹弹的特别好,刚刚我们都听得入了迷,而且我还听说,那天你和那个孟菀青合奏,把她脸都气绿了,哈哈……我就知道,阿月妹妹绝对是深藏不露!”
听闻苏泠这么一安慰,阿月也只好干笑了笑。
苏泠勾着阿月的手,窃笑询问,“阿月妹妹,其实我有一个疑问。”
“什么啊?”
苏泠眨巴着眼睛,狐疑的看着阿月询问,“我听说,这阮咸是先朝一个人的名字命名的……我看你在弹奏的时候就总觉得你是抱着一个人,然后在弹他的头发,啧啧啧,想一想我就掉鸡皮疙瘩……”
“……”阿月听完之后脸都黑了。
抱着个人弹头发……
从今天起,阿月大概再也无法直视阮咸了吧……
阿月又一次